她身上仍旧穿着大红的新妇衣裳,虽不是婚服,却也有些红的过于扎眼,盘起的头上首饰倒是简单,只有一根金钗一朵簪花。
事实上,她出嫁那日,家里也没能给打一顶凤冠,有些女子与未婚夫感情好,夫家会出重金给打制一顶金贵凤冠,毕竟凤冠霞帔,只要是大临的新嫁娘做正妻,都有这个殊荣来穿,只是看家庭条件,丰俭由人罢了。
谢怀则给了一万两银子的聘礼,自然不会再出钱给她打首饰做凤冠的,而孟秋蝉的爹娘居然也攥着那钱,不肯给女儿争些脸面,孟秋蝉的首饰好些都是自己原来旧的,出嫁那天用了盖头,反正外人也看不见,她已经有了世子夫人这个名头,保住了面子就要失去些里子。
新妇过门穿大红,也不过穿个两三日,这都已经七天了,她还穿着这新妇的大红衣裳,未必没有对卫婵示威,显示身份的意思。
卫婵一身素净衣裳,并不装扮的妖妖娆娆,孟秋蝉倒觉得满意,此女是有些识相的,然而瞥到她鬓发间的白色珠花,就觉得有些晦气,微微皱了皱眉,再看到她虽然素净,却有一根散发月辉的珍珠簪熠熠生辉,孟秋蝉心里直冒酸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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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素净,可身上绸缎是月纱绸的,头上那鲛珠,能买二十根金簪,低调却着实贵气。
卫婵戴这只珍珠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觉得太过招摇,谢怀则却不许她摘下来,之前孟秋蝉没进门,就瞧见过这只价值连城的鲛珠簪,暗地里嫉妒,又羡慕国公府财大气粗,连一个小小通房都能戴这样的首饰。
原本想着,她孟秋蝉成了世子夫人,世子定会为她寻一颗更大更圆的鲛珠来,毕竟她可是正妻,哪有正妻反而比不过妾室的。
可进了门后才发现,谢怀则太守规矩,甚至都不许她对管家的事指手画脚,莫要说掌世子的私库了,旁的是一概没有,堂堂世子夫人,只能靠每月十五两的月银过日子。
她在娘家时,堂堂一个清流官宦的小姐,一个月都没一两月银,如今嫁进谢家,拿了十五倍的月银,却犹嫌不满足,旁边一座金山,像隔着镜花水月似的,根本捞不到,怎会不觉得百爪挠心呢。
挺了挺胸膛,见卫婵只是福了福身行礼,孟秋蝉却也不好一上来就叫她行大礼。
“卫妹妹来了,快来,我这一进府没见着你,可是想你呢。”孟秋蝉很是热情,竟然拉着卫婵的手就要跟她拉家常。
“妹妹家里出了什么事,但凡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如今我当着这个家,就得呀,把你们都照顾好了。”
卫婵强行跑出来回家奔丧,是因为知道,谢怀则会为自己遮掩,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以为谢家所有人对自己都是友善的,至少眼前这个孟秋蝉就算不是敌人,也并不是朋友。
“是出了点事,已经处置好了,妾身家里的事让夫人忧心,实在是妾身的不是,因是急事,却赶上了世子和夫人成婚,世子说您宽和大度绝不会计较,妾身便想回来再向您请罪。”
她若计较不就成了不宽和不大度,这是被架上去,下不来了,孟秋蝉笑的有些勉强。
不过她是拎得清的,慢慢调理慢慢整治,倒也不急于这一时:“请什么罪呢,如今府君的后宅只有你我二人,人口可不算多,我也算是官宦人家出来的,见多后宅的一些凹糟事,夫君明年还要下场科考,我们可得好好相处,才能不辜负夫君呢。”
“夫人说的是,妾身卑微,舔在这院里有一席立足之地,往后还要靠您多加照拂,若是有什么做的对不对的,您教教便是,或打或罚的,只是莫要恼了妾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果是老夫人身边教出来的,这样会说话,以前我就看你是个知晓事理的,明白规矩,我如今管着夫君院里的事,少不得也有严厉的时候,只要你守规矩,我必定待你亲如姐妹。”
卫婵不置可否。
“你原先名是老太太给取的,如今是正经的妾,倒也不好叫以前的名,你可有闺名?”
这都是府里的规矩,姑娘们没嫁人的时候,都是叫主子赐的名字,若是成了公子们的妾,有了资历,便不能再叫做姑娘时的名字了。
“奴婢姓卫,闺名一个婵字,婵娟的婵。”
若是卫婵成了老姨娘,或是以后有了孩子,哪里还能叫凝冬姑娘,只能叫卫姨娘或是婵姨娘。
孟秋蝉蹙眉,乳母道:“卫姑娘这个名字可跟我们夫人的重了,我们夫人闺名中也有个蝉字。”
“哦?这,妾身倒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