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兰皱眉,那太监瞧着眼生,她压根就不信他的话,面无表情道:“宣平侯为何要见我?”
太监东张西望几眼,确认周边无人,才把一颗玉珠子掏出来递给她。容兰接过手仔细瞧了片刻,才辨出了它的身份,说道:“走吧。”
白英暗暗心惊,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家主子的名堂。
到了目的地,太监不走了,只朝容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容兰随即前往假山背后,一条小路直通瑶光殿偏殿。
四周黑漆漆的,不见一个鬼影儿。
容兰正纳闷,一只手忽然揽住她的腰,随后跌落到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是熟悉的味道。凤栖梧沙哑道:“想要见你一面委实不容易。”
不知怎么的,容兰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直冲脑门,她克制住脾气,压低声音道:“请侯爷自重。”
听出她语气里的懊恼,凤栖梧轻笑出声,“生气了?”
容兰板着棺材脸不说话。
凤栖梧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脂粉香,故意气她道:“你用的什么香,回头让素秋换换,我闻惯了你,不太喜欢她用的脂粉。”
果不其然,容兰恨恨地揪了他一把。
凤栖梧虽吃痛,却高兴地笑了起来,“呆子,还真是醋缸子,那齐素秋是什么人,值得你为她犯劲儿?”
容兰仍旧是那句话,“请侯爷自重。”
“我若不自重呢?”
容兰忍了许久,才恶狠狠道:“那我天天诅咒你凤家断子绝孙。”
“啧啧。”似乎被这个诅咒吓着了,凤栖梧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最毒妇人心,凤氏一门如今只剩我凤栖梧一根独苗苟活,你却诅咒我凤家绝后,这是多大的仇?”
容兰冷哼一声不说话。
眼见时间紧迫,凤栖梧也不逗她了,只道:“近日我可忙坏了,太皇太后赐婚实属意外,我本想来见你一面,谁知途中差点败露,便作罢。”
听到此,容兰抬头问:“当真?”
“我骗你作甚?”又道,“那齐素秋可不是一般女子,太皇太后把她赐婚给我,是不放心凤府。”
容兰看着他半信半疑。
凤栖梧继续说道:“你是聪明人,好好动动脑子,这样的女人我敢碰么,天天巴不得掐死她。近段时日之所以忽略了你,也是忙着把她应付过去,好给太皇太后一个交代。”
容兰低头不语,似乎在斟酌他话中的可靠性。
凤栖梧握住她的肩膀,正色道:“上回陛下欲杀雍王,结果被太皇太后阻拦没得逞,如今陛下贼心不死,背地里好像又在查雍王,近日雍王举动反常,恐要生变。”
容兰心头一惊,“你可别唬我。”
“这只是我的猜测。”停顿片刻,“近日我得外出办差,陛下与雍王剑拔弩张,我们这些臣子周旋得心惊胆战。你且好好待着,宫里头我会让霍长中暗中照拂你,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还不知道。”
容兰情绪低落地“哦”了一声,想起那颗玉珠子,还给他道:“这是方才那内侍给我的,还你。”
凤栖梧并没有接过,而是握住她的手道:“放你这儿了,你且好好保管,它可是我娘唯一的遗物。”
容兰愣住,凤栖梧接着道:“算是我许给你的定情信物。”
手中的玉珠子顿时像烫手山芋一般,容兰拒绝道:“既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那你便自己放着。”
凤栖梧轻轻笑了起来,附耳道:“你可别小瞧它,有它在手,可令三军。”
容兰心头一跳,更觉得玉珠子烫手了。
凤栖梧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眼下齐素秋应该快出来了,我得赶紧回去,玉珠你要放好,不要轻易露人。”
容兰点头,心里憋着怨气道:“你可莫要着了她的道儿。”
“放心吧呆子,如果有机会,我很快就会成为鳏夫的。”
容兰噎了噎,颇不可思议道:“你想杀她?”
“不然呢,放着给我暖床?”
容兰又被噎着了,似乎这才想起他活阎罗的称号,忍不住抖了抖。不知怎么的,她不禁替自己的前程感到担忧,如果往后负了他,会不会被他杀掉?
发现她走神儿,他好奇问:“你怎么了?”
容兰回过神儿,一本正经道:“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人生疑。”
凤栖梧“嗯”了一声,“好好保重。”
“保重。”
分头散去后,外面只有白英守着,方才带她们来的太监已经离开了。见她出来,白英走上前道:“主子,咱们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