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步步逼近,容兰死死地掐住衣角,像木头似的杵在那里,脸色发白。凤栖梧低头俯视,冷不丁握住她的手,十分冰凉。
“瞧你,都冻成这样了还不回去?”说着把手炉放到她手里。温暖从手心传递到心间,却不觉得暖,反而遍体生寒。
阵阵冷风从悬崖扫进偏殿,黑色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顿时便把面前的男人衬托得张牙舞爪。
容兰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不敢看他。
凤栖梧微微躬身附到她耳边,轻声道:“打算从这里逃跑?”
“逃跑”二字击溃了容兰的心理防线,她差点站不稳脚。凤栖梧的手适时扶到她的腰上,她想替自己辩解什么,另一只手却点到她的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容兰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不敢说话。凤栖梧直视她的眼睛,声音充满着神秘,“嘘,可别惊动了下面的东西。”
看他严肃的样子,容兰忍不住问:“什么东西?”
凤栖梧微微一笑,眼里藏着令人窒息的冷酷,“鬼,从这里掉下去的死鬼。”
容兰:“……”
她不得不承认,他吓人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
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凤栖梧非常体贴地把她揽进怀里,并用斗篷包裹。他欲往悬崖走去,她不得不跟上,二人站在悬崖边上,凤栖梧伸手指着崖底,轻声问:“你还记得姜太妃么?”
容兰硬着头皮道:“记得。”
“早年姜太妃与何淑妃的关系挺不错,太皇太后斗垮了何淑妃自然不会放过她,但老人家是个爱护名誉的主儿,就像对晋王那样,让姜太妃过了好些年的安生日子,但总归是要还命的。”
“姜太妃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自然。”
容兰心头一紧,凤栖梧打量四周道:“你瞧瞧这里的环境,多适合杀人。”说罢牵起她的手感受冷风刺骨的冰凉,“轻轻一推,什么前尘往事都一笔勾销。”
容兰吓得缩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你不是想从这里逃吗,那我便来告诉你,早些年为了把尸体处理干净,霍公公便在底下养了几头饿狼,它们日日盼着上面能丢吃食……”
“你别说了!”
“啧啧,害怕了?”
容兰不吭声,凤栖梧轻笑道:“也亏得你胆子大,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心思。”顿了顿,“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吗?”
“那只猴子?”
“倒是开窍了,宝元殿是这里的禁地,一旦有外人入侵,它们便会给这里的豢养者通风报信。”又道,“倘若你在宫里动心思,我倒还拿你没辙,但你偏偏在常春园琢磨着逃跑,要知道这处行宫一直都是太皇太后‘办事’的好地方,自然是我在管辖,而今天你却自寻死路。”
反正都是祸,容兰索性把心一横,咬牙道:“奴婢这条命早就该绝了,能苟活到今天已是万幸,大人要收走拿去便是。”
凤栖梧眸光微动,“你可想清楚了?”
容兰咬牙不语。
凤栖梧继续道:“先前你撞见我和梁婉之事我不敢杀你,可今天不一样,你想逃跑,倘若被太皇太后知道了必会杀你以绝后患。”
容兰还是不说话。
凤栖梧再道:“真是奇怪,平时看你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就狗急跳墙了?”
这话戳中了容兰的死穴,她恨恨地瞪着他,心中忍不住腹诽:我狗急跳墙还不是被你逼的,逼的!
似理解不了她心中所想,凤栖梧居然有些苦恼起来,“我就这般令人惧怕,以至于让你豁出性命都想摆脱?”
容兰:“……”
她其实很想点头,但她不敢啊,怕他轻轻一推,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知道自己活阎罗的形象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凤栖梧也不强求了。他半带威胁半带安抚地把她弄出宝元殿,并一本正经道:“再过两日我便要出远门办事,你可莫要再生事端了,倘若出了什么意外,没人能保得了你。”又道,“就算你侥幸逃出常春园,以太皇太后的性子,迟早都会把你找出来杀掉。你是聪明人,孰轻孰重比任何人都清楚。”
听出他一语双关,容兰试探问:“你会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