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隔几日二人便被姜嬷嬷带去了宁清宫。
宁清宫服侍太后的宫女太监们都是些年纪轻的,看似机灵,办事却不够老练沉稳。容兰年岁比他们大,入宫时间长,资历老,处事一套又一套的,又是姜嬷嬷身边的人,自然镇得住。
只消半月,底下的人便姑姑长,姑姑短地巴结了。
待到开春宫中准予太后省亲,宁清宫自是忙碌非凡。
到了省亲那天丞相府早早就候着了,一众家眷接了金凤銮舆往迎春苑去。
迎春苑布置得颇为用心,各处景观,琉璃花灯雍容而奢靡,无不彰显着欢快喜庆。瞅着那些华美布置,上官栎阳的眼里并未流露出高兴,反而带着丝丝难言的苦闷。
容兰无视她偶然流露出的情绪,干咳两声,提醒道:“娘娘该更衣了。”
上官栎阳回过神儿,由她和朔月服侍着更换衣裳。
先前从宫里穿出来的衣服颇为隆重繁缛,虽有派头,却累赘老气。这下换上常规服饰,稍微着下妆容,便把十八岁的娇俏劲凸显了出来。
一品夫人朱氏携家眷前来拜见,原本上官栎阳欲行家礼,朱氏忙道:“娘娘使不得,使不得!”
一干人等纷纷跪拜行国礼。
入宫后多日不见,母女姐妹们自要叙些旧话,容兰等各色侍从被带去别处款待,迎春苑的情形自是不知。
莫约等了半个时辰,本该到了众人看戏曲的点儿,但不知何种原因被临时取消了。直到正午才有仆人来报,说筵宴开席,容兰等人前往伺候。
丞相素来喜欢排场,款待太后的筵宴奢华又热闹。
声乐渐起,亲属家眷们围在一起叙着家常,一派和睦的大家子景象。
栎阳面色欢愉地与姐妹们唠家常,她们无不艳羡她的尊贵。她心中却冷笑,愈发觉得那一张张艳丽的脸孔令人生厌。
筵宴后府里问起戏曲是否安排,栎阳准了,并点了几出戏,皆是主母朱氏平时爱看的。
待到申时,执事太监提醒快到回銮时间了,容兰请示赐物检验,栎阳粗略看了看并无异议,她按例行赏。
赐物被一一发放到朱氏及各亲眷手中,无非都是些上好的绸缎、玉如意、金锞子什么的。众人接了赏赐齐齐谢恩,眼见时辰到了,栎阳只得与他们辞别起驾回銮。
回宫后栎阳闷闷不乐,时而痴呆,时而落泪,满腹心事。容兰怕她伤着身子,安慰了几句,又提醒说明儿还得去明月宫谢恩,需养足精神。
栎阳这才作罢,临睡前由贴身侍女朔月服侍吃了几口羹,又焚了安息香静心宁神,莫约一刻钟才渐渐入眠。
当天晚上是朔月值班上夜,整个晚上栎阳都无动静,朔月熬到凌晨便睡熟了。待她醒来已见容兰和善存等宫女端着洗漱盆子进来。
容兰按照惯例去床边服侍,谁知叫了好几声帐幔内都没有动静。她心下不禁生疑,难道是昨儿太过劳累睡得太沉了?
轻轻地掀开帐幔,只见栎阳安然地躺在床上,跟熟睡的样子无疑。当时容兰并未多想,只怕打扰了栎阳好梦,轻声呼唤娘娘。
接连叫了几声栎阳都没有反应,容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伸手去摇她的胳膊——栎阳的身体早已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