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淮扬那边,可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裴潜。裴潜与公羊公子有旧,他若能帮忙,不须公羊公子亲自去他也会帮,若帮不得……”
“若帮不得,仲平就更不能去了。”若婵接着道,声音已有几分冷静。
我又道:“不过如今南北对峙,稳妥的送信之人只怕难寻。”
“这无须忧虑,我在雍都还是认得些人的。”若婵道,看着我,双眸明亮灼灼。她蹙眉沉吟着,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十指相攥,就像从前她盘算着令她兴奋的事情那样。
“阿成!”她突然朝院外喊了声。
未几,一个仆人走进来行礼。
“备车,我要即刻下山。”若婵道。
仆人应下,若婵又将石台上的帏帽拿起,动作麻利地戴上,才要走开,她回头看我。
“阿嫤……”她握住我的手,语气有些不稳,低低道:“自从我跟了他,还未觉得如此慌过!”
那手指带着汗腻,冷得异常。我看着若婵纱帏后的脸,想起我们重遇时,她那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神态。
这样心思坚韧的人,能到这一步,恐怕已是动了真心。
心底似乎被牵绊起什么,那日城墙下的背影蓦然又浮起。
我张张嘴想说什么,片刻,只弯弯唇角:“事不宜迟,去吧。”
若婵颔首,放开我的手,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在院门外一转就不见了,我仍立在原地,想着我方才那些一掠而过的心绪。
风夹着夏日特有的味道拂来,干燥而温热。远处钟声隐隐,比丘尼们诵经的声音悠悠缓缓,如同亘古般漫长。
想这些做甚,又见不到他。心里自嘲道。
我望望天色,轻叹口气,朝院门外走去。
才回到府中,还未上堂,我突然看到魏安跑过来。
“长嫂!”他那张勤于思考的脸难得地带着笑容,眼睛光润,“父亲那边来书,准我跟去营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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