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婵和公羊刿再遇见是在两年前。彼时,魏傕刚刚挟天子定都,若婵的伎馆也刚刚开张。在一次宴乐上,若婵带着伎乐去助兴,作为宾客的公羊刿一下就认出了她。这以后,公羊刿频频光顾伎馆,不听曲也不要别的女子陪,只要见若婵。
见惯了人情凉薄,若婵起初拿他当恩客对待,可半年之后,公羊刿突然说要娶她。
这把若婵吓了一跳,而公羊刿的家里更是不许。
公羊刿生性桀骜,竟不惜与家中闹僵搬了出来。事情磕磕绊绊,若婵要维生,伎馆不能丢;而公羊刿的家里坚决不许若婵进门,放言公羊刿要是敢娶若婵,公羊氏就将他从族谱里除名。
我想起先前公羊刿辞官的事,道,“我听闻丞相有意将公羊公子收入军中效力,可公羊公子辞而不受。
“尚书令文箴赏识他,于是向丞相举荐。公羊御史欲更进一步,要仲平与文箴之女结亲。仲平大怒,转身便辞了官。”
我吃惊地看她,一时间不能言语。公羊御史的脾性我知道,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公羊刿做到这般地步,他和若婵的事恐怕更是无望了。
“他待你真好。”好一会,我说。
“嗯。”若婵轻轻叹口气。
“他方才真的生气了。”我说。
若婵苦笑,双眸中一片幽远的沉静。她没说话,片刻,转过头去添茶。
“我听闻丞相要与谭熙开战,你夫君近来也忙碌吧?”她问。
“嗯。”我点点头。
“听闻他总是夜宿营中?”
我一愣,看向若婵。
“你怎知?”我问。
若婵似笑非笑,“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雍州什么消息能瞒得过宴上的闲聊?阿嫤,你嫁入魏门有小半年了吧?”
我点头:“快了。”
“家中可曾催促添丁之事?”
我赧然。
若婵的眼神意味深长,“夫君征战在外,好不容易回来却同寝寥寥,阿嫤,不是我说你,此事最当抓紧。”
何止同寝寥寥,简直比这个更惨。我心里念着,脸上有些发烫。
若婵似乎看出我的窘迫,微微一笑。
“阿嫤还是个羞怯之人。”她轻声道。
“谁说!”我瞪眼反驳。
若婵却笑出声来,摸摸我的头发,像过去我受了委屈跟她诉苦时,她做的那样。
“其实男人么,要拴住其实也不难。”她的手指轻轻捋过我的鬓发,笑意里带着些神秘,“阿嫤,我带你去看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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