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老太爷又抬头看向了齐妙:“这事,估计曹信那混小子还不知道呢,你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什么想法。你就说我说的,他现在大学毕业了,是个男子汉了,不能啥事都听父母呢。不能当妈宝……”
一听老太爷居然还知道“妈宝”,齐妙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连忙出去打电话了。
电话打过去,曹信果真不知道齐想出国的事情,一下子便急了起来:“二姐,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齐妙的身体情况不行的……”
一句话未说完,曹信已经挂掉了电话,他又给齐想打了几遍电话,却一直提示对方关机。忧心忡忡的曹信从公司所在的办公楼冲下来之后,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便向着齐想学校骑去,他要去找齐想系里的老师,把所有的情况都问清楚。
“要我说,你们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齐想的路是自己选的,你们有什么权利干预?”见老爷子追到了院子里,交代齐妙一遍遍地给曹信和齐想打着电话,李满月忍不住恨恨地埋怨。
“这几个孩子的事,你哪个少操心了?”
曹本顺狠狠瞪了李满月一眼,李满月不敢忤逆,只得嘟囔着,回屋忙自己的活去了。她心里想着,现在齐想反正已经是在万里之外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让这爷俩折腾去吧。
祖孙又打了几遍电话,却还是都打不通。齐妙怕老太爷急出个好歹来,只得安慰老人家“曹智办法多,我这就回店里找曹智想办法”,将她扶回了屋内,自己开车去城里找曹智合计去了。
可是,人现在已在国外,想出国寻人,护照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下来的。
智选总店里,曹智也一时间陷入了为难。
“齐想是集体出国的,那边还有大使馆的人接应,安全问题应该不用担心。”
见站在身旁的齐妙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曹智探身拉了拉她的手,小声安慰着。此时,听到了信的曹义也从分店开车在学校接上齐思后赶了过来。
齐思的眼圈是红的,很明显,在车上已经哭过了。
“怎么办啊,小妹怎么能瞒着咱们去非洲啊……”
齐思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一直紧紧握着曹义的手。
那一天,四个人在智选总店的会客厅里商量了一下午,也没拿出一个好的对策。齐想虽然走了,但是剩下的人还要生活,也只能互相宽了心,各自回到自己的轨道,暂且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曹信的电话,是在那天晚上打到曹智手机上的。
电话里,他告诉二哥二嫂,让他们不用担心,他已经通过齐妙学校,联系上了当地的大使馆,让齐想接了电话,齐想一切安好。而且因为齐想情况特殊,公益队还答应,尽量给齐想安排室内工作。
接完曹信的电话,齐妙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微微落回了肚子里。
见曹智就要挂电话,一直守在旁边静静听着的齐妙,却突然间把手机抢了过来:“先别挂,先别挂,曹信别挂!”
“怎么了齐妙姐?”
虽然已是二嫂,曹信却从未改口,他觉得姐姐这个称呼要比嫂子来得更亲近些。
“曹信,二姐想了一天,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跟你说……”齐妙还在犹豫着。
“你说啊姐,有什么话你就说!”
“你看啊,齐想出国其实是为了躲开你,这一点你也清楚。要不然……我是说……要不,你找个女朋友吧,那样兴许,齐想就回来了!”
最终,齐妙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关心则乱,彼时的她,早已没有了跟曹智在一起时的那种坚持,早已放弃了心中的原则。如今,身为姐姐的她,只希望妹妹能够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人身边也就够了。
“姐,你说什么呢,这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啊,齐想傻,你怎么也糊涂啊?你不说太爷爷不让我当妈宝男吗?我告诉你,谁也别想把我和齐想分开!”
说完这句,曹信便嗒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握着手机的齐妙傻傻地站在曹智身旁,不知道是该为曹信的坚持感到高兴,还是该为齐想的安危感到担忧。
……
那一晚,齐妙一整晚都没睡。
她仰面躺在微微起了鼾声的曹智身旁,跟齐想在一起时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浮现。她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她们四个发誓要好好保护这个跟别人有些不一样的小妹妹,让她无忧无虑地渡过一生的。而如今,她已远在天边,她的翼展,再也无法帮她遮挡千里之外倾覆而下的凛冽日光。
……
2018年4月24日,齐妙跟李满月大吵了一架,那也是她嫁入曹家以来,第一次跟婆婆吵架,而且,就在青梧村路口,当着好多街坊邻居的面。
这些天,因为妹妹的事情,她忍李满月很久了。
而这一天,李满月一大早打电话给曹智,吵着要他开车送她和村里的几位大妈到市图书馆广场,参加洙城市第一届广场舞大赛。曹智和曹义店里的事忙不开,只得让齐妙来送。
“让咱爸去送啊,他不是有辆电动三轮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