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的是,一到放假人林年直接跟小天女一张飞机票回家了,楚子航在留校三天处理完狮心会的事务后也紧随其后飞回中国;学生会主席恺撒倒是放假前就提前请假回了波涛菲诺,理由是去晚了就错过波涛菲诺海岸最好的浪头了...狮心会学生会领袖的觉悟一下子高下立判了。
最后就连芬格尔,这个八年级,来年就是九年级的万年留级废材都收拾好一学年下来利用非法开盘赚得盆满钵满的赌资回德国的老家了,坐CC1000次快车离校的时候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看得奖学金因为几篇论文没交还卡着的路明非恨得牙痒痒,转头就搜索高铁脱轨的发生几率...
在回到寝室之后,路明非忽然发现原本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每个床位上的东西都收拾地干干净净的,站在寝室门前发呆时,背后路过的零(康斯坦丁战役后男女同住一栋寝室楼)看起来多小只的也拖着看起来比她人还大的行李箱准备回苏联...哦不,俄罗斯了。
看着逐渐人去楼空的寝室楼,路明非忽然就有种卡塞尔学院只不过是一场梦的错觉,现在梦醒了他也得回到那座滨海城市婶婶没日没夜的唠叨,叔叔成天的抱怨和谆谆教导中去了。当飞机跃过白令海峡,从火车站坐出租车沿着熟悉的公路坐到尽头,提着行李箱站到熟悉的小区楼前时,他才发现自己真的一脚从梦境里踏回了现实。
在卡塞尔学院里,他是那个康斯坦丁战役之夜,一枪狙爆了龙王后脑勺的枪王,是长江深处青铜计划的幸存者和四大君王陨落的见证者、参与者,两只贯穿千古历史的龙王都直接或者间接地死在了他的手里,他的名号跟天命屠龙者齐名,无数平时走街上自己不敢看第二眼的师姐都隐隐有暗送秋波的迹象了(错觉,但也不一定)。
但回到了这座滨海城市呢?面对熟悉的婶婶和叔叔,还有那怎么都不浸盐的厚萝卜条,他还是像是从仕兰高中放学上网后被拧着耳朵说教的衰小孩。毕竟路明非要父母,这次还真没见到他的老爹和老妈,听说还在某个神秘的地方进行着暴露身份路明非就得抱骨灰坛哭丧的机密任务;要女朋友,卡塞尔学院的确美女如云,个顶个的一米七出头,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北影广电抢着要的未来新星,但一整年混下来唯一跟路明非有那么点意思(止于绯闻)的只有那个叫Zero的俄罗斯女孩,距离带回家还遥遥无期;最后说钱。
哦...路明非好像还真有点小钱。
那几篇论文在林年姐姐的帮助下成功在离校的前一天补交了,在教授那边颇得嘉奖声称暑假小学期开学时一定要请路明非做一次公开答辩...这让付了林年姐姐“一点”辛苦费的路明非浑身暴汗,但也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
3,6000美元的奖学金,除去辛苦费后余3,5500美元存在那张兼学生卡与百夫长一体的黑卡中,算是路明非这辈子从未拥有过的巨款。但懂得人有钱就飘,飘了就要挨刀的江湖定理的路某人深得韬光养晦之道,婶婶和叔叔问起奖学金的事情,就算受到一家人的鄙视,他也得装傻充愣...毕竟他就指望着这点小金库以后毕业找不到工作混后开间网吧过日子了。
总而言之,就算到了暑假,没了那些渣渣呜呜的龙王和执行局的“XXX计划”,日子也照样过,只不过每天被婶婶逼逼叨的次数变多了,考上奥斯丁大学的表弟路鸣泽在自己面前扬眉吐气的频率也变高了...可他路明非在乎吗?在乎吗?
每天被林某人,楚某人,恺某人冲刷的三观早已经烂掉了,除非你路鸣泽能空手把下一只复活的龙王给打爆,不然有什么可在他路明非面前炫耀的,好歹他也是上过英灵殿接受了昂热校长授勋的卡塞尔三好学生,听说这荣誉能让他毕业后直接免考核进入执行部...鬼才去咧!看看叶胜和亚纪那一次“夔门计划”就去了半条命的样子,他以后开网吧收未成年网费都绝对不去受铁面僵尸的气。
《稻香》放完了又接《七里香》,窗外蝉在树枝里多嘴,停电的上午真的很有夏天的感觉,路明非发出了中暑前兆的呻吟,门后的客厅里婶婶在往地板上洒水降低室内气温,路鸣泽去同学家了,叔叔则是借着工作的名头不知道哪儿去蹭空调和下午茶了,因为在离开时路明非注意到了他戴上了那只仿得很真的下午茶专用劳力士...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黑屏待机着,没有路由器的支持连接不上互联网,就等于他与卡塞尔学院最后的一丝联系也断掉了,平日里教授导师唠叨的“卡塞尔学院假期日常报告表”网址都进不去,3G蜂巢网络开热点连接这台破笔记本想登录那个www.i-cassell-you.com的境外网址简直比登天都还要难。
“日常”做不了,但也感觉没啥必要做,自己又不是林年那样的大忙人,暑假里每天打打星际争霸,做做校长留下的暑假作业,背一下龙族那乱得跟《百年孤独》人名一样的历史,一天稀里糊涂就这么过去了。
这样也蛮好的,换林年那边的“日常”肯定是一天一报告吧?今天去哪儿捣毁了危险混血种组织,明天又去哪儿追捕堕落的死侍,后天再坐飞机去某个丛林深处击毙复活的纯血龙类,印第·安纳琼斯或者飞鹰都没他那么勤快...也不是说羡慕,起码现在可能坐在不知道哪趟飞机上的林年有空调吹吧?说不定还有细声细语的空勤小姐姐递上酸梅汁,真是羡煞他高温预警还躺在地上避暑的路某人了...
胡思乱想,胡思乱想,路明非眯着眼睛看着上下晃悠的电风扇希冀着电力能早点恢复,他就能去隔壁路鸣泽的房间吹空调了(他们分房了),这时隔壁婶婶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又传来了,“明非!不要一大早就起来玩电脑,下去买一袋广味香肠和一把小葱,顺带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新的邮包寄过来!”
偌大个屋子婶婶的声音传荡来传荡去,破墙而入又破墙而出,当初破入青铜宫殿时怎么就没把婶婶也捎上呢?站在白帝城前吼几嗓子,诺顿保准忍不了这魔音灌脑,嗷嗷就冲出来要把这烦人的中年妇女给咬吧吞了,这可比康斯坦丁的遗骸好用多了,还特省钱...
路明非软不拉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举目茫然,窗台上的风铃安静地停在那里,“大吉”的白条也不再旋转了,窗外被太阳照得发光的城市间白茫茫闪烁,街上行道树的动也不动...停电之后就连风都罢工了,这种天气出门真是要人命。
“快一点!叫你老半天了!别懒着,人懒就穷,懒穷懒穷说的就是你!”
看起来婶婶对那路明非谎报的延迟奖学金依旧耿耿于怀,再度让路明非确定了自己藏拙是一个好选择,他一叠声地答应,脱掉身上的汗衫,拿湿帕子在防停电停水的水桶内沾了点水在身上小有锻炼痕迹的肌肉上擦了擦,换上的新的白体恤和短裤,踩着凉鞋就出去了。
躲开婶婶往自己脚底泼洒的水,路明非拉开了门低头就往外蹿...只感觉自己是烤鸭进了闷炉,才擦干净的汗水又忍不住从每一个毛孔里往外钻,背后婶婶嚷嚷着好不容易凉快了些赶快把门关了,路明非也只能反手带上门一个人坐拥了整座火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