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的声音仿佛一条潜藏在暗处的毒蛇正吐着信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和蔼笑容、道貌岸然的面庞,此时此刻却是透着令人作恶的猥琐。
小主,
余蝉的身体瞬间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她的心跳得飞快,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事。”他的声音像是某种诅咒,将她所有的希望都击得粉碎。
余蝉害怕了。她害怕再次被社会排斥,害怕再次成为别人口中的“贱人”。于是,她选择了屈服,任由那个“恶魔”将她拖入更深的黑暗中。
②
两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每一天,她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机械地活着。她的内心已经心如死灰,唯一的希望,是图书馆里那个勤工俭学的男生。
他叫姜毅,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听人说他家境不好,所以他为了能赚取生活费,在学校图书馆勤工俭学。每次余蝉在图书馆看到他时,他总是安静地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认真地看书,偶尔抬起头,目光温柔而坚定。
看到他,余蝉才会感觉到,一直笼罩着自己身上的那些寒冷此刻被尽数驱散,他只是坐在那,就已经让她灰冷的内心四季如春。
余蝉喜欢姜毅,喜欢他那认真看书的模样,喜欢他工作时努力的样子。
于是,她总是会故意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为和他多待在一起。她不敢和他说话,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像是看着某种遥不可及的梦。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斜斜地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金色的光斑。蝉鸣声在窗外慵懒地起伏,像是为这一刻的寂静打着节拍。
图书馆里少有的清静,而他像是鼓起了勇气,来到了自己面前。
他的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嘴唇张了又合,最后憋出一句:“同、同学。我、我其实有话想对你说……”
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他慌忙的摘掉眼镜胡乱擦了擦,却把镜片蹭得更花。睫毛在凌乱的刘海下急促地颤动,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终于吐出几个字:“我……我喜欢你。”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勇气。
余蝉看见他的手指死死揪住校服裤缝,指节发白,袖口露出一截嶙峋的手腕,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剧烈跳动。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地板上那道摇晃的光斑,仿佛那里写着他人生的标准答案。
直到一滴汗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啪嗒”砸在地板上。
那一刻余蝉忽然想笑,又想哭。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姜毅——那个永远从容整理书架的少年,那个站在领奖台上冷静发言的优等生,此刻却像个弄丢准考证的孩子,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破碎感。
窗外的蝉突然集体噤声,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她听见自己轻声说:“对不起。”
姜毅的睫毛狠狠颤了一下,从余蝉在那双通红的眼眶里,看到了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
“没关系,”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能说出口……已经很好了。”
转身时他撞翻了椅子,却连扶都忘了扶。余蝉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后背上洇开的大片汗迹,在浅蓝色校服上晕染成深色的云。
对不起,我是已经陷入深渊的人了,不该在拉上你。
③
置物房里有一架废弃钢琴,那是余蝉的秘密基地,然而她只有拥有它午休两个小时。
午休时间,余蝉会坐在那架废弃的钢琴前,手指轻轻抚过黑白键。钢琴已经很旧了,琴键上落满了灰尘,可是在她眼里,它却是她唯一的慰藉。
她只有在弹钢琴时,才能暂时忘记现实的痛苦。音乐是她唯一的出口,也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弹奏出一段段悠扬的旋律,像是某种无声的呐喊,穿透了寂静的空气。
她觉得自己和那架钢琴一样,都是被遗弃的、残缺的,可是她依然渴望通过音乐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她羡慕树上的蝉,能够自由地鸣叫,而自己却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里。
直到她的秘密被林苏发现,林苏是大明星,而且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光。
就好像...两人是同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