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陈天友并不担忧,也不问任七遭遇了什么,去做了什么,只是依旧对任七充满信心。
两人闲聊的时候,秦朗带着一队人往这里骑马奔来,看起来十分的匆忙,焦急。
“来了?”陈天友问道。
“不。”
秦朗拽住马儿,他身下马儿不住地往外喷着鼻息,吐出白气,显示出它跑的很匆忙。
“可好像也是。”
“你到底什么意思?”陈天友皱眉。
“有一队骑兵。”
秦朗胸口起伏着,努力将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一个军官带着几个骑兵,看起来不像是来打仗的,反倒像是来谈判的。”
“谈判的?”陈天友惊诧道。
然而任七已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指挥兄弟们往前吧,不要叫那军官看见我们的布置,但我要叫他知道我们有许多的人,他要打我们便继续跟他打下去。”
陈天友仍是错愕,“你是说,他是来谈和的?”
“哪那么简单?”
任七转动脖子,颈椎咯嘣作响。
“他们现在占尽了优势,有枪有炮,就是官军也已被他们打的节节败退了,凭什么跟我们这些散兵游勇,还在用草叉和菜刀的人和谈?”
“那他们是要来做什么?”
“也许是想向我们炫耀吧。”
任七驱马向前,往身后一挥手,大队的兵勇便在任七的带领,各路头人的组织下整齐向前。
秦朗在前头带路,走了二里路之后,与那骑马的洋人军官撞上。
如秦朗所说的那样,那队八国联军骑兵只有二十多人,这样少的人数,肯定是不能带来打架的,就是侦查都费劲。
双方停马,那军官看了一眼任七身后少说数千人的队伍,手心已微微发汗。
他怀疑任七根本不是来谈判,或者也不知道自己一行人来这里的目的,而是带着人直接来跟他们打仗的。
然而任七身边只带着师铁兵和陈天友,三人缓缓驱马向前。
这才叫军官松了一口气,朝旁边的翻译和副官使了一个眼色后,他们三人也一块向前。
军官是北美人,名叫萨金特,有一头柔软的金发,留着简洁干净的胡子,三十出头,任职中校,这在军队里已是流星一样的升职速度了,叫他到哪里都被人讨论,尊重。
双方拉近距离,两边都能看到对方的眼睛,马儿的呼气声交杂在一起。
“你是这些唐人的指挥官?”萨金特中校问道。
“我是。”
任七点头,然而又有些不满,“然而你并不是八国联军的统帅,我是见过洋人军官的阵仗的,你的职务太低了,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
“我能做主,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会听,因为我们是有纪律的军队。”
萨金特不卑不亢,反问道:“就是不知道阁下指挥着这么多人,用你们的话来说是三教九流,这么多来自不同地方,社团的人,不知道阁下的话管用吗?”
“呵?你在小看我?”
任七冷笑,“你信不信我随便叫一个人去死,他只会问要怎么死?”
任七说出这话的时候,陈天友和师铁兵没跟着笑,但他们脸上确实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神情,而在他们的身后,听见这话的兵勇也是神情肃穆,似乎只等着任七发布命令,然后自己立即自裁。
那年轻军官看的愣住的时候,任七随手指向翻译。
“你,要是你们的指挥官要你去死,你愿意吗?”
翻译下意识摇头。
萨金特皱眉,问翻译:“你对联军的忠诚不是很绝对啊?”
翻译一下陷入两难,只觉得背上被汗水浸湿,灵光一闪,他赶紧用英语冲萨金特解释:“长官,他只是问我吃过了饭没,这是我们唐人的习惯,见面了互相总要问一嘴的。”
“是吗?你们唐人确实有这个习惯。”萨金特这才释怀点头。
“这洋鬼子说什么?”任七突然问道。
翻译原本放松的心又一下揪紧起来,萨金特不好惹,然而任七也是杀气腾腾,随时要翻脸的样子。
他陷入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之中,迟疑一下,他冲任七说道:“萨金特中校说了,联军是一帮热爱生命的人,绝不会轻易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