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他到了这个岁数,做的事情还不如那些五六十便死掉的人,或者压根就没什么区别,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很愚蠢?
这样的人活的如此长久,又跟乌龟有什么区别?难道人只因活得久才伟大”
赵倩一愣,若有所思,“可是彭祖正是因活得久,据说他活了八百岁,因此被人所尊崇,所敬拜。”
“那他除了活到八百岁,因此时常被皇帝所宴请之外,还有什么是被人所称赞的吗?”
任七这样一问,赵倩愣住。
因为她也确实想不出彭祖另外的事迹,除了他那被世人所追寻的养生法之外。
任七不理她,只是继续说道:“跟着我的那帮朋友,我倒是长了不少的见识,以前那些压根不信,或者没见过的东西,也叫我见识了。
然而也正因为见识了许多的东西,所以我也觉得所谓的神圣,仙人,也不过是某种与我们不同的玩意儿罢了。
他们总说凡人是朝生暮死的虫子,不明晦朔,然而这些人活了一百,几百年,照样要与我们刀剑相争,我们没完成的,他们也做不到,我们做到的事情,他们竟也只是做的差不离而已。
如此,这所谓的长寿,不就是某种多余的东西吗?”
“大人,您的话语越发引人深思了。”项光认真道。
就连赵倩也不由低头思索起来,她在想任七这话语里头的意思,似乎十分地认真。
她喃喃道:“要是人人都懂这个道理的话,在有限的生命里多做些事情,而不是想着去追求漫长的寿元,或许仙都就压根不会存在了。”
“世上是少不了臭虫的。”
任七说完,双腿在马肚子上一踢,马儿便摇摇晃晃又跑了起来。
这也催促着项光向前,他知道自己这位上司的脾气,刚才慢下来说了一会儿已耗尽了他一天的耐心。
要是自己不赶快把他带到冷面生面前的话,恐怕自己他也会被任七给砍了。
所以项光只是不停地催促着马儿。
好在冷面生落脚,集合众人的地方只离着这儿十里地,并不远。
不一会儿他们便已看到了雪原上那孤零零的小屋,左右几面都是林子。
不难想象,这时候大概有不少人正藏在林子里,等着他们到来。
毕竟之前那队骑手大部分都活了下来,足以叫冷面生收到消息。
即便已隐隐感知到这一状况,任七也不理会他们,他丝毫不放慢速度,只是催促着马儿往前,不一会儿便到了小屋前。
里头传出酒肉的香味与热气来。
“这家伙好嚣张,竟然吃着肉喝着酒等我们来。”项光愤愤不平。
“依我看,他是很客气。”
任七下马,“毕竟他准备了酒肉招待我们。”
赵倩和项光对望一眼,看着任七一马当先掀开帘子入内,他们便也只能跟在后边进去。
屋内的陈设很是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一个碳炉上架着铜锅,近乎棕色的肉汤在里头翻滚,飘出白烟。
冷面生看起来与旧时候的读书人没什么两样,穿着长衫,长得白净,瘦弱,仪表翩翩,放以前,这是曲艺杂谈里最经典的公子哥形象。
他这副样子,很难叫人把他和江湖上那残忍,唯利是图的掮客联系起来。
在他的身后,站着四个剑手,一个个看起来彪悍无匹,双眼闪烁着敌意。
配合上冷面生的形象和工作,这叫他更像是战国时代的纵横家。
任七不跟他打招呼,只是看见桌上摆着几副碗筷,便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冷面生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任七将筷子伸进锅中,随手便夹出一块筋肉,冒着烟气便将它放进嘴中咀嚼,又拿过一边的冷酒,往嘴里灌下去一口,将肉送下去,咽喉涌动一下。
项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里发寒,也不知道这酒肉中是否有毒,任七就在那里吃喝起来。
倒是赵倩有样学样,也拿过一副碗筷,夹一根青菜到里头涮了涮,断生便吃。
渐渐地,随着任七筷子动个不停,项光也不在意什么有毒没毒了,他也坐在一边吃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在将锅里扫了个干净后,任七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巴。
“你找了多少人来对付我?”
“任统领很在意来人的数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