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县,是秦瑱这一次南下的最后一站。
但又不仅是最后一站,因为事情还没做完。
远的不说,在进入城内之后,便要负责稳住形势,禁止士兵劫掠的同时,又不能让麾下将士生怨。
另外还需处置俘虏,收买人心。
还有梅成的事情也需要处置一番!
这个人他是不准备留下的。
但现在由于他使梅成诈城,一下就让梅成变成了有功之臣。
入城杀功臣这种事情,历来都一件坏名声的事,故而他需要一个枪手。
于是在入城之后,秦瑱并未休息,而是直接让桥蕤将梅乾叫了过来。
若说梅乾其人,这一趟随他出征,可算是好好地打了一回酱油。
秦瑱讨伐陈策,没有用他。
现在夺取庐江,同样没有用他!
但梅乾却一直没有任何怨言,直到此刻被秦瑱叫入了府内,依旧是那副恭顺模样,入堂便拜道:
“末将梅乾,拜见军师!”
看着梅乾拱手下拜,秦瑱不由笑道:
“算来梅将军加入我军麾下已有数月,数月以来,吾只让将军做些杂务,不知将军可怨我否?”
梅乾听得此言,便即沉声道:
“末将昔日曾言,末将愿降,但惧明公不信。”
“乃因在下初为草莽,后投袁术,虽被委以重任,却无善名在外。”
“明公以仁德起家,历来以仁义为重,自当有虑。”
“在下虽无长材,却也知此事,不当怨之。”
“而军师明察秋毫,又兼身居要职,行伍调度之能,非在下所及。”
“军师委我何任,皆有军师深意,在下又岂有埋怨之理?”
“再者,军师此次能带末将出征,便见军师有复用之心,此恩等同再造,在下谢之亦有不及,怎敢怨之?”
他这番话说的可算是诚恳至极,一番话直接表明了自己态度。
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主公不用自有原因,我能理解,军师这次用我,就是大恩。
现在是做杂务,也在考察,我谢谢还来不及,怎会怨军师。
一番话语听得秦瑱那是一阵舒坦,他是真想揪着梅成的耳朵过来听听,这才是一个降将该有的态度!
作为降将,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无论怎么被任用,都要安之若素。
只有踏实做事,才能获取上位者的信任。
而不是每天上蹿下跳,急着争取自己的功劳。
这种道理,桥蕤懂,梅乾也懂,甚至雷簿都懂。
但是梅成或许一辈子都弄不懂。
思虑之间,秦瑱微微一笑道:
“不怪之前袁术会以将军驻守相县,如今看来,将军果有为将之能!”
“我也不瞒将军,此次出征,便是借故考察二位。”
“现在观之,将军确实已经定下心来。”
“故此次回军之后,我欲上书明公,表将军为庐江郡尉,协助桥蕤于此驻守庐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梅乾听闻此言,便即神色一动。
他本以为自己身份特殊,又耍奸猾,恐怕再难驻军于外。
没想到秦瑱竟然会用他来辅佐桥蕤镇守庐江?
虽说只是副手,比不上他之前的职位,可终究也算是破格提拔啊!
面对秦瑱的问话,他思虑了一会儿,又忧虑道:
“可是末将寸功未立,又是降将,岂可居于此位?”
如此辞让一番,秦瑱看得又是一笑道:
“若如汝言,吾便当不得这军师矣!”
“初时我入明公麾下,亦是寸功未立,不也身居高位?”
“无须担忧,吾此言并非试探,乃因庐江之地接连江东、荆州二地,地势极重,须得良将镇守。”
“桥将军为人稳重,可镇此地,然则尚需一良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