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一响,自是让梅成身子一颤,当下一咬牙便进入了帐中。
只不过入得营帐之后,却见并无他所想象的诸多情景,只有秦瑱端坐其内,身姿挺直,似乎在处理公务。
梅成见状,把心一横,便上前行礼道:
“末将梅成,见过军师!”
说罢,他便挺着身子,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可秦瑱对此,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抬头扫了他一眼,便吐出了一个“坐”字。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举动。
梅成见他如此,自是身体僵直,四下打量了一番,寻了个一个垫子坐在了帐内一角。
他自是想要离秦瑱远一些。
可他刚一坐下,秦瑱便抬头道:
“坐得那么远作甚,过来!”
梅成见之,心中便是一酸,但觉屈辱万分,只得慢步来到了秦瑱身边,准备坐到秦瑱旁边。
然则他刚一靠近,秦瑱又是眉头一挑道:
“汝欲与吾同座?”
看着秦瑱眉头一挑,梅成就是一阵胆颤,不知自己到底何处不对,思来想去,瞄准了秦瑱对面的位置,急忙上去坐了下来。
这回他坐下之后,秦瑱方才再度低下头去,一边处理公务一边道:
“可知吾此番唤汝前来何事?”
梅成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开始思考。
方才他以为秦瑱是想要睡他,可见秦瑱这模样似乎对他毫无兴趣。
既不是要为一些苟且之事,又如此深夜唤他单独前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秦瑱有重任叫他去做!
而且这件事还得瞒着所有人进行!
想到此处,他顿时转忧为喜,急忙下拜道:
“军师定有重托,但有用到小人之处,在下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他这人最怕的就是没机会,眼下有表现的机会,自然极力表现自己。
而他一下拜,秦瑱便即抬起头来,抽出了毛笔的杂须,笑道:
“你倒是个聪明人!”
说着,他又看向了手上的毛笔道:
“只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
“可知昔日吾为何要说汝脑后生有反骨?”
听得秦瑱提起此言,梅成自是一异,实则他也在奇怪这件事情。
秦瑱到底是凭什么说他脑后有反骨的?
难道真是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两面三刀之人?
思绪之间,他犹豫道:
“或是小人面生此相?小人属实不知!”
但这一回他说完后,秦瑱便是摇头一笑道:
“属实愚昧不堪,彼时汝不尊朝廷,口吐叛逆之言,已惹明公不喜!”
“便是汝降,明公亦要杀你!”
“吾言汝有反骨,方可激汝求饶,以此救得汝命!”
“汝仔细想想,是也不是?”
看着秦瑱的笑容,梅成便是身子一颤,猛然回想起了当日的情景,貌似还真是如此!
他之所以一心投降,就是因为知道他言语触怒了刘备,刘备恐怕会杀他。
从哪个时候的情况来看,若是秦瑱不说话,刘备还真可能把他推下去斩首。
可秦瑱的话语一说出,刘备反而不好动手了!
他本以为这是阴差阳错,没想到是秦瑱特意为之。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秦瑱都没有害他之心。
不仅没有害他,反而救了他一命?
一时间,他猛然醒悟此事,便即愣在当场,足足过了许久,方才目露激动之色,当即跪地拜道:
“小人属实不智,竟误会了军师一番好意!”
“请军师受我一拜,以谢救命之恩!”
不料他刚一跪地,秦瑱便站起身来搀扶于他道:
“将军无须如此,吾之所以留将军一命,乃因将军却非那等两面三刀之人!”
“将军昔日举止,无非是因急于表现,因此失礼!”
“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将军如此,亦是情有可原,故吾不欲害之!”
这一番话语自是语重心长,听得梅成心里一阵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