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何以如此急躁?须知玉玺为重,如今兵荒马乱,又往何处送去!”
“不如召回使者,由我带回朝廷,岂不更好?”
刘备闻言,自是言语一止,秦瑱却起身笑道:
“曹公此言差矣,彼时我军送出玉玺之时,袁术与曹公尚在平舆交战,哪里知晓曹公会率兵至此!”
“本想将玉玺放在此处,又惧袁术前来。”
“故遣使沿沛国北上,经陈国上交天子!”
“眼下袁术虽去,却仍有反复之危,不然曹公也不会驻军于此多日。”
“既是曹公要防备袁术,上交玉玺之事便由我军代劳,何须再劳烦曹公与之?”
说到这里,他便看向徐璆道:
“徐公说说,在下之言可有道理?”
徐璆见其将话头引向自己,不由微微一愣,他自然能看出两家明争暗斗,但他不想过多插手,只在乎玉玺能不能回到朝廷!
以此为底线,哪一家将玉玺送回都没问题。
但听秦瑱提起袁术,他便点了点头道:
“有几分道理,如今袁术方去,尚有反复之危,不可不防。”
这话自是推了一手太极,没有明确表示。
但还是助刘备夺取了话语权。
曹操闻此,自是深深看了秦瑱一眼道:
“若依子瑄此言,那吾也不好再言!”
“最后只有一事,听闻此番玄德在新蔡收获甚多。”
“吾虑当今天子在许县修建宫殿尚需钱粮,欲求玄德借我一半,回去修建宫室,不知玄德可愿为天子进贡?”
他想着,城池你不给我,玉玺也不给我,总得给点钱粮吧?
现在他连天子都搬出来了,你还有什么理由藏私?
然则他话语一出,秦瑱便是摇头一笑道:
“敢叫曹公知晓,此议亦不可行。”
“须知府内钱粮皆为民脂民膏,乃袁术搜刮而来!”
“如今大旱如此,淮南黎民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正等钱粮救命!”
“若是我军有钱粮,自当与天子进贡。”
“奈何如今府库之内钱粮,皆非我军所有,乃淮南万民性命寄于我军之手,岂可与之曹公?”
“先贤有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乃为君之道!”
“使君身为牧使,乃代天子而牧民,想来若是陛下有知,也不会责怪我军失礼之罪!”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曹操笑道:
“但不知曹公可欲以此问我军之罪?”
曹操敢以此问罪么?当然不敢!
秦瑱一口一个百姓性命,要是他敢以此责难,别说朝廷,就连徐璆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毕竟对于士大夫阶级来说,对百姓可以动手,但不能动口。
谁要是真敢说自己不把百姓当一回事,绝对会遭到士人阶级口诛笔伐。
再者淮南现在的局面是真的惨,老曹自也没那个脸皮再度开口。
当下,思考了片刻之后,曹操抚须一笑道:
“不料许久未见,子瑄辩才仍旧如此了得!”
“也罢,不与便不与吧,操自从别处寻钱建造宫室去!”
如此说了一番之后,曹操便不再多言,安心与众人饮宴。
因为他知道,有秦瑱在,从口头上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这货就是铁公鸡,想在这家伙身上拔毛,显然不现实。
可以说,这一次他算是白来了!
是夜,待众人去后,曹操又令人搬来酒坛,一人在帐内自饮自酌。
郭嘉见之,不由前来问道:
“今天色已晚,公不去安睡,何故在此饮酒?”
曹操见得郭嘉,不由一叹道:
“因今见子瑄,方知不复往日,其言谈举止,皆向刘备,故思往日之时,瑱亦如此待吾!”
“何以易主之后,人心就变于此?”
郭嘉闻言,便即摇头一笑道:
“子瑄何人,明公何不知也?彼人历来尽其责,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