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玉灵木的身体腐朽，江枝意在顾清衍的身边待了百年。

再一次死去的时候是不痛的，反而有一种与万物共生的舒适感。

顾清衍雪白的衣袍就像是昆仑万万年不化的积雪，蓝色的眼睛里温和平静，他拍着姜瑾禾的背。

在她耳边说：“瑾禾不要害怕，好好睡一觉，醒过来的话还能看见师父的。”

姜瑾禾眼里几乎是含着泪水，她真的好舍不得，如果可以，她不想走。

“顾清衍，那你这次要等我多久呢。”

两人的额头相抵，他闭上了眼睛，如蝶翼的眼睫看着脆弱而美好。

他什么都没说，但他心里的情感被姜瑾禾感知着。

顾清衍的声音很低，仿佛是呢喃。

“不会很久，只是几次月圆而已，无论多久，吾都会等。”

姜瑾禾感受着他额间的温度，用手抚住他的面颊。

“不要等很久，再多收些弟子吧，小十七下山后这山上就只有我们，现在我不在了，你一个人太孤寂了。”

顾清衍依旧是往常的那个样子，看不出任何的痛楚，如无边的海洋一样温和而包容。

“不会寂寞，吾知道你一直都在，你不在的时候，这么多年吾也不曾感到寂寞。”

姜瑾禾最后只是摇着头说：“你啊，你啊···”

顾清衍抱着姜瑾禾在玉灵树下，她看着顾清衍，目光留恋而认真。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懂了小二离开时看向她的那个眼神。

原来要永别所爱的时候，是那么的不舍。

如水的月光就像是纱帘，温柔地笼罩着世界，祂高悬于天际，世人只懂祂的神秘高洁。

玉灵花枝在露水的压迫下一沉，撒落一地的花瓣。

姜瑾禾的身体化成了点点荧光，就好像和月光融为了一体。

她最后带着无限的光辉对顾清衍说：“清衍，要再抱一下吗？”

顾清衍说：“好。”

他抱住姜瑾禾，就像是抱住了一团云一样，她的温度依旧是往常的样子。

她的笑容灿烂，如瀑的青丝散发着光芒，让她看上去格外的绚丽。

姜瑾禾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去拥抱他，明亮的光点把顾清衍包围，让他看起来就像是那月上的仙君一般。

不过几息，什么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