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衍见姜瑾禾伸出手，去触碰那水中的圆月。

手指轻点，那月亮就不停地摇晃，看着就不像月亮了。

姜瑾禾看着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指尖，风一吹过，只觉得凉丝丝的。

月亮在天上，碰不到。

映照了月亮身影的河水，一碰就把所有的美好都揉碎。

两个都得不到，只显得她可笑。

姜瑾禾用术法将那片月色冻住，好像困住了月亮。

即使强求，也不过是瞬息。

旁边的那个书生看她捞月不到，又把那一片冻住，用一种她在牛嚼牡丹的语气对她说。

“月之美，就在于得不到，只能通过抬头才能隔着纱帘窥见它美丽的身姿片刻，你这样就算是强求，也是得不到的。”

姜瑾禾微微一笑，化出一块冰，顺着他的衣领钻进去。

那人被冻得一激灵，想去把那冰块拿出来，又顾忌这画舫上的女子。

姜瑾禾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

“可我就偏要强求。”

说完，她便脚尖在水面轻点，在河水中开出一朵美丽的莲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只留那像是一根葱般的书生看着她的背影。

姜瑾禾随意地逛着，下山已有半年，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

可见往日做这个任务的人都是被这人间的烟花牵绊了脚步。

这半年，她看遍了人间。

比起美好更多的，是这人间的苦痛。

只是以她的身份，如果不刻意去看，哪里能看到底层人的苦痛。

在她的世界里，这个世界繁花似锦，可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这个世界对他们而言无异于烈火烹油。

他们是柴火，是榨出油的血肉，亦是在这油锅中煎熬的众生。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将军的话，对于那个将军的话，她并未完全信。

但那个将军说。

“若姑娘见到众生，与先皇有相同之感，那姑娘便是这皇朝的公主。

若无，那姑娘便是那世外隐逸的仙鹤。”

“一切，只看您自己的心，在迷茫的时候，有什么问题，都能去问它。”

这半年，姜瑾禾不怎么去玩乐，解决传送阵的事后，姜瑾禾便会夜以继日地寻找这一郡内隐藏的妖魔。

可当她屠杀了妖魔后，却发现屠杀百姓最多的并不是妖魔。

而是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