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咱们快走吧。”七月拉着她,吩咐赶车的侍卫道:“走,快一点。”林子漾只得念念不舍的收回了视线,眼位不知不觉红了,整颗心都似泡在酸涩的苦水中一般。
“贺行知,保重。”她低低喃语。
虽然知道贺行知不会死,可还是会为他难过和担忧,放了他们这件事,且会轻易就搪塞过去,只怕有得罪受的。
她只能倚着车窗,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先一步安全下来了,才能去救他,希望在这期间,贺行知还能保持着一丝良善,不要变得冷漠和狠戾。
一路南下,过了半个月才到望春县,她拿着贺行知给的信物寻了贺行舟,半月星夜兼程,一行人都疲倦不堪,脸色一个比一个难堪,贺行舟没有拿信物,看着她的脸道:“这东西你留着吧,他给了你,便是你的了,这个乃是我贺家的手牌,持这个牌子,只要是贺家的商行,都可随意支取银子。”
倒也算如了他的愿了,原来两人还有这样的缘分,只怪这世道。
贺行舟跛着腿,却是事无巨细的亲力亲为,安排了人手制定了路线,安排他们离开。
“姑娘,此去山高水长,万万保重。”贺行舟将他们送到码头,目送他们离去。
刚出了望春,便传来了长公主登基的消息,成了新任女君,而贺行知,却再也没了消息,仿佛这个人突然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安王府的人,除了他,所有人都被绞杀殆尽,便是养在后院的鸡都没留下活路。
林子漾一行在水上行了半月有余,快靠近边境长谷的时候,下起了雪,便停靠在岸边,带着人又换了陆路,走了两天才抵达长谷。
这两日风雪漫漫,她便有些力不从心,总觉着困倦疲乏,见着长谷那两个字便眼睛一闭彻底没了知觉。
“商寻,醒来。”她浑浑噩噩突然听见迷雾里传来苍老又辽远的声音:“商寻,醒来。”
“你是谁?商寻又是谁?”林子漾转过身,四面都被浓浓的白雾包围着,她跌跌撞撞的朝着声源的方向走去,脚下是柔软的沙土,深一脚浅一脚的,浑身跟被火烤一般。
“商寻是你,钟离澜颂是你,隋初是你,林子漾还是你。”那声音由远极近:“他们都是你,但都不是完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