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把油饼和小酥肉带回去,霍去病已经回了骠骑将军府。他是刚搬进这府才没几天,家里的家奴都是舅父和阿姨派过来的,母亲还没有搬过来,还在舅父府上。他想了想,给贴身的十几个随从一人分了两张饼,给舅父府上送了十张,自己只剩下了四五张饼和那盘子小酥肉。
他已经几天没有沐浴了,叫了热水好好洗了洗,才披着头发穿着寝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屋子里仆人给生了四五个火盆,不仅不冷,甚至还有些燥热。他命人拿了一壶温过的酒,就着饼和那盘子小酥肉,一边喝酒,一边慢慢地吃。
这一块块的物事吃着应该是豚肉,就是不知道是如何料理的,应该也跟那饼一样是油烹的,就是不知道如何做到外皮这般酥脆,内里又嫩又软,还很入味,很是下酒。
但是他喝着喝着,体内却起了一股子燥热之气,几乎让他五内俱焚。
就如许若灵所想的,霍去病过得很难。
一边是姨丈的雄心大志,知遇之恩,一边是舅父和阿姨的养育之恩,两边的角逐,竞都集中在霍去病的身上,每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痛苦地等待一个结局。
要么,就是舅父和阿姨先熬死了姨丈,太子登位;要么,就是姨丈先下手,太子换人。要么,就是他自己先死,这些事不管不看不问,随便他们去吧。
只有像这样没人的夜晚,不用去侍候舅父,也不用给陛下站岗的时候,他才能放纵一下自己,喝点小酒,醉上一场,才能得到一次久违的放松。
他不知不觉把酒喝光了,一大盘肉和饼也吃了个精光。没成想,半夜就腹痛起来。
不过他也惯了。从十三岁起给陛下做侍卫,就很少吃过热食,多半就是陛下休息了才能对付一口。倒是带兵打仗的时候还好,大部分时间还能吃上一口热的。早就得了很严重的胃病。
他从睡梦中被疼醒,也不叫人,只是在黑暗中蜷成了一团,静静地咬牙等着这一波疼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