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回到院子里之后,黎棠已经在心中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梳理了一遍。
怎么就会这么凑巧,偏偏在发现路柳笛时,盛淮翊正好犯了PTSD?而平日里随处可见的保镖竟然一个都不见踪影,还有一直跟在后面的摄影师,也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影,回来路上都没碰上。
而且,男人还装模作样地在她决定不管路柳笛时,佯作犹豫地问路柳笛怎么办——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以他的性格,甚至在那种恍惚的状态下,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一个路柳笛,甚至还担心她??
只是当时她一心只想着先安置好盛淮翊,所以没心思细想。
不过等到好不容易忙完,在抱住男人时,察觉到他原本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宛如一只温顺的大猫在自己锁骨处轻轻蹭了蹭,黎棠的心又瞬间软了下来。
即便选择揭穿他,又能收获什么呢?
恐怕只会引发一场永无止境的争吵与彼此间的猜忌,进而彻底破坏掉他们现有的那份微妙平衡。
而若选择沉默,不揭穿他,似乎也并不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她本就知道盛淮翊不是什么品行端正的人,在商场上向来手段凌厉、狠辣决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自己当时那么果断地抛下路柳笛,在道德层面也称不上善良。
他们两个人实际上都有着各自的心思与考量,在某种程度上都有着相似的“瑕疵”。
就像盛淮翊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一样,她对他的那些心思也清楚得很。而她唯一生气的就是,盛淮翊为了试探她,竟不惜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男人像是含糊地低低应了声,随后默不作声地用力将她紧紧抱住,可黎棠却稍稍挣脱开来,转身侧卧背对着他。
“你都知道了?”男人又厚脸皮地靠了过来,将下巴轻搁在她的头顶,这个姿势恰好能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知道什么?”黎棠慢悠悠地反问,“难道是知道你知晓我的手机密码,常常趁我入睡时偷看我的手机?还是知道我前段时间痴迷于熬夜追看文艺爱情片,还跟戚蕴讲这种生死相依的爱情故事格外打动我?”
“又或者是——我购物车里收藏的那些物品,你全都私下买了一份放在家里,就等着我取快递时混进去。甚至家里的女佣都被你送去学习手工制作,就因为上半年我朋友过生日的很多,而你清楚我热衷于给他们亲手制作礼物?”
诸如此类的事情简直多得不可胜数。
黎棠是个很敏感的人,倘若无法确定对方是否真心相待,她绝对不会轻易放松警惕、卸下心防的。
她早就察觉出盛淮翊对自己有着极为强烈的控制欲与占有欲,总是企图掌控她的每一个行动,精心安排她的生活。
但她也明白,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无比渴望这种无微不至、细致入微的关爱与照顾。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永远都只会是这样,一个心甘情愿地给予,一个满心欢喜地接受,彼此相互依存,谁也无法离开对方而已。
盛淮翊微微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轻声问道:“那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当然生气啊。”黎棠不假思索地回应道,看着男人那原本明亮的黑眸瞬间黯淡了下去,她顿了顿,又淡淡地反问,“怎么,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PTSD很严重吗?就不能换种方式,比如假装摔晕过去,或者装作是行动不便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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