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说你只能住到五月中,然后就得搬出去。”董锵锵没提房东厌烦老白不分时间和场合酗酒的毛病。
老白点头道:“她今天找我谈了,钱也退我了。你放心,我不会赖在这儿,月中就回去。”
回去自然指的是回汉诺威,里面隐隐有些“我不会再碍你眼”的意味。
“回去少喝点酒,有空还是想想怎么抓业务。”董锵锵觉得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苦口婆心了。
老白眉头紧蹙,怔怔地凝视着面前的桌子,只觉喉咙干涩:“去年(我)还幻想着先融钱,再玩命做业务,争取能多攒些钱,好今年春节见两边父母,五一结婚,但人算不如天算,钱虽融到却对赌无望,业务业务没了,钱钱没挣到,爱人也跑了,现在想想,就像一口气做了成百上千个梦,醒来却全都不记得了。
这话董锵锵初听也觉得伤感,但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犹豫再三不知该怎么接,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见董锵锵不表态,老白识趣地站起身,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和别人说你的事了。”
董锵锵目送对方走到厨房门口又转过身:“对了,徐铜鹰可能最近还会找你,她说有事要问你。”
“她也要买股票么?”董锵锵淡淡笑着反问道。
老白吃了苍蝇似的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地离开了厨房。
下了两天后,老天终于在星期六的早晨收了心,虽然雨仍未彻底停住,但雨丝已经小到不打伞也能容忍的程度。走出家门,董锵锵放眼远眺,饱满如厚重棉花糖般的单体蓝灰色云团正沿着摩泽尔河向西边快速移动。
等他赶到火车站,广播通知火车晚点十分钟。
时间充裕的董锵锵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和王蜀楠买了面包和咖啡,然后坐在站台长椅上一边抛着面包渣吸引站台上傻大笨的鸽子一边耐心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