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雷兰亭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看看房间内的陈设,忽然感慨道,“不瞒你说,刚才看到老白的第一眼,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我也该搬进来,这样咱哥儿仨又能跟以前一样混在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要多爽有多爽。我听老白说这边房租极其便宜,他那间房一个月还不到50(欧),你这间比他那小,应该更便宜吧?”
雷兰亭的轻描淡写听起来颇为任性,在董锵锵耳中不啻于天雷滚滚,只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不在汉诺威陪着小贺跑这大农村干嘛?这里可没汉诺威那种大城市的繁华和现代化。”
“切,我陪她?那还不烦死我?没兴趣。”雷兰亭晃着脑袋环视四周,“现在老白也接不到团了,废物一个,小贺老催我跟她回国见父母,说想早点儿结婚踏实下来,想起来就烦,你说现在这样多好,没事儿结什么婚啊,瞅她就烦,过来了不光能躲清静,还能跟你们一起耍,炒股就算了,不过我听老白说,你这大房子外头也有不少野猪,抓到过么?能卖多少?1000(欧)有么?”
董锵锵已经没劲儿气了,老白看来是毫无保留地和雷兰亭全面分享了知道的一切,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一个老白已经够他受的了,绝不能让雷兰亭再住进来,那自己就彻底没活路了,说什么也得把雷兰亭这个荒诞、荒谬的念头彻底掐死。
“这边确实有野猪,房租确实也便宜,但房东是很传统的那种德国人,所以规矩也多,除了禁止捕猎,还禁止做中餐,你去年来时不也看到了么?另外房租便宜是因为还有些特殊要求,像我每天早上还得给房东读书读报,如果有访客,特别是晚上会留宿那种,还得提前和房东打招呼。不过这些都能忍,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不让装网,不然你以为我每天为什么会这么晚回来?因为只能在大学机房上网,这还不算周围那些充满敌意、爱找各种茬儿的邻居。”
董锵锵说完忽然一阵奇怪:是啊,大家都是租客,为什么不见老白每天早上给房东读书读报呢?难道就因为自己房租更便宜么?
一听房东要求多还不能在家上网,雷兰亭的积极性肉眼可见地退缩:“还得每天给她读报纸?你这不成了地主家的仆人了么?这你都能忍?都2003年了还不让装网?她是生活在石器时代的洞穴人么?”
“你小点儿声,”董锵锵故意拦话道,“深夜大声喧哗也是被禁止的。”
“要我说就这破地方你们……你们也愿意住?”雷兰亭说完忽然噤声,然后上下打量董锵锵十几秒,一脸怀疑,“这些该不会是你编出来故意蒙我的吧?”
“我蒙没蒙你,你问问老白不就清楚了?或者你明天在中国周现场直接问房东,她还要带着我们的恶邻去参观呢,正好我介绍你们认识。”
“成,回头认识认识,也领教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日耳曼人。”雷兰亭两手叉腰地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