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的对面摆着一把黑色皮面儿折椅,应该就是董锵锵的座位了。
教授朝董锵锵友好地点了下头:“上午好,请坐。”
董锵锵落座的同时,就听教授介绍道,“我是经济系的托马斯·开姆尼茨教授,这位女士是特里尔大学考试委员会的玛拉·韦默博士,这位男士是特里尔大学考试委员会的安德烈亚斯·伯恩斯坦教授。今天跟您的谈话由我负责,我的这两位同事也会全程参与,他们也会向您提问。请您认真并且诚实作答。”
董锵锵谈话前唯一的担心就是听不懂教授的德语,毕竟特里尔属于西南德地区,又是几个欧洲国家的交界处,口音和方言众多,跟汉诺威普遍讲标准德语截然不同,万一因为没听懂答错题,肯定影响免课结果。幸运的是,托马斯教授的德语不仅标准,语速也远低于预科的德语老师,看来是有意照顾他这个外国学生。
托马斯教授给董锵锵留下了极好的第一印象。
“两位老师好。”董锵锵笑着问候道。
女人留着利落的棕色齐肩短发,一张棱角分明,骨相中透着硬朗的脸在第一时间告诉董锵锵,这是一个德国人。
她的脸即使在教授介绍她时也没有什么表情,甚至到介绍完都没跟董锵锵问好,仿佛董锵锵并不存在一样。
而安德烈亚斯·伯恩斯坦教授的年纪明显长于另外两人,还留着一个和教师身份极不协调的大背头,由于发蜡抹的太多,让人产生一种油光水滑的既视感。下垂的三角眼在马一样的长脸上闪闪发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董锵锵,好像随时会发难。
像是跟女人提前确认过一样,他也没主动跟董锵锵打招呼。
董锵锵把自己带的材料原件放到教授桌上,这时郑春花也把之前复印好的董锵锵的材料分别交给另外两人,走出办公室前还给董锵锵暗暗比了个大拇指,董锵锵点点头,示意自己收到对方的心意。
托马斯教授一边翻看董锵锵的成绩单一边直入主题:“请先简要说明您在中国的大学里都学过哪些课程?”
董锵锵心想:公证书里不都写着学过的科目和考试成绩么?为什么这还要问?但转念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如果是成绩单造假的人,这第一问很可能就会露馅儿,就算不露馅儿也会慌,慌就会挂相,挂相就会让语言和动作变形。
他用余光飞快地扫了眼考试委员会的两人,只见两人如临大敌,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董锵锵在国内虽然读的是专科,但国内成绩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水分,再加上一年的预科学习,所以根本不慌,当即不卑不亢地答道:“我在国内大学学过的科目主要有三大模块,分别是数学模块,经济学模块和金融学模块。数学学过微积分,高等代数,概率和数理统计。经济学模块主要学过曼昆的经济学原理,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西方经济学,国际经济学等。金融学模块里学过证券投资学,公司金融学,投资银行学……”
他的这些好朋友们早就提醒过他:面试时必须把对方的注意力往自己精心准备过的课程上引。一方面他列举的这些课的成绩都比较好,本来就容易引起对方的关注(或者怀疑),另一方面有些课其实并不是他在国内学的,而是在德国预科里学的,这些最近学的知识更清晰牢固,只要对方感兴趣,随便一个科目让董锵锵自由发挥,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把20分钟全用了。尤其是经济学相关的知识点,只要讲完概念再说几个例子,时间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