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董锵锵看得分明,父亲的眼角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当欢快的轻音乐再度响起,主持人轻车熟路地向所有人隆重地介绍台上的新人和台下的重要嘉宾。但一圈儿还没介绍完,台下突然有人大声哄道:“赶快开始吧,我看新娘子都等着急啦……”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哄笑,华菱又羞又气,却也忍不住笑着转过头去。
“既然大家有强烈要求,那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婚礼的证婚人-汉诺威音乐学院的施密特教授为新人证婚。”主持人话音刚落,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小,头发比华菱父亲更少更白,但却精神矍铄、走路生风的老人,一边朝众人挥手一边疾步从人群中走上前来。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证婚词是德语版的。教授每念完一句,主持人就再念一遍中文,方便台下的亲朋特别是两边的老人也能第一时间听懂证婚词的大意。
董锵锵听教授念完德语,又听主持人念完中文,正在品味中文的精妙,就觉得手机在裤兜里“嗡嗡”地振动起来,但他站在老白旁边,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意思当众接电话,只能强忍着不动。但打电话的人似乎极有毅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董锵锵的注意力不时被手机干扰,好容易熬到对方不再打了,就听老白郑重其事地用德语说道:“我愿意。”
这个电话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打,真是让人扫兴。董锵锵不禁感到郁闷。
就在他生闷气之际,就见老白转头冲他使了个眼色,同时伸手低声道:“戒指。给我戒指。”
董锵锵恍然大悟,急忙把老白之前托他保管的首饰盒递了过去。
趁做这个动作的同时,他极其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机也摸了出来,匆匆一瞥之下,却是个从未存过的陌生号码,董锵锵顿时放下心来。
华菱和老白认真地给彼此戴上了婚戒,就听主持人在旁边煽情道:“现在,他们亲手为对方戴上了象征着爱情、象征着忠贞不渝和象征着承诺的爱情信物。请两位向前一步,由新郎先发表新婚感言。”
“非常感谢各位今天能够参加我和华菱的婚礼,我忍不住想起和华菱认识的第一天,那时我还有一头茂密的黑发。哦,当然,现在的我也很知足,虽然头发白了,但至少我还有头发……”老白的开场白依然保持着一贯的风趣,但他的发言马上被主持人不留情面地打断:“喔,听起来新郎似乎有很多委屈啊,作为主持人我必须要提醒你,你如果今晚还想有洞房花烛夜,最好能想清楚再说,否则今晚你恐怕就要……”主持人边说边朝人群挥了下手,人群中立刻有人默契地嚷道:“跪搓衣板喽!”
“德国哪儿有搓衣板?都是洗衣机。”有人不服气地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