穰县之中,混乱方止,但城中战争的气息,还是未消散殆尽。
尸体虽然都已经处理了,但是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一时之间还发散不去。
至城中府宅,刘禅置办宴席,与诸将欢宴,这才到了原本是徐商的府邸之中。
“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关银屏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此时她看向刘禅,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那眼神,当真是恨不得将刘禅一口吞下去一般。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也只好任她摆弄了。
首先,这刷牙的标准流程,肯定是要有的。
正当刘禅飘飘然入在九天之上时,这院外突然传来费祎的声音。
“殿下,南阳太守东里衮、功曹宗子卿求见。”
当真没有眼力劲。
这多晚了?
深夜时分了,这天边都要吐鱼肚白了,还不歇息,前来拜见作甚?
在刘禅身下,关银屏脸上露出幽怨之色。
当真是给人快活都不成了。
两人整理好衣物,刘禅安抚一番关银屏,后者才嘟着嘴,走到外室,站在刘禅身后。
“让他们进来罢。”
“诺。”
房外,费祎没好气的看着东里衮与宗子卿两人,他轻轻摇头,说到:“二位倒是找了个好时辰,请进罢。”
看着费祎那打趣的模样,宗子卿心中莫名的有些悸动。
难不成.
搅扰了殿下的好事?
走入房中,宗子卿见刘禅此刻端坐在外室主位上,身后汉寿亭侯之女关银屏正侍立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感不妙。
说不定.
他们两人还真搅扰了殿下的好事。
最后还是宗子卿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他说道:“我二人深夜搅扰,扰了殿下清静,还请殿下恕罪。”
都已经叨扰了,还说这些作甚?
这身为主公者,不得闲暇也是寻常。
“无妨,方才正要睡下,你们便来了,也不算是打扰,二位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
见刘禅脸上并没有怪罪之色,宗子卿与东里衮心中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确有要事。”
宗子卿点了点头,继续说到:“而且还是关乎魏王大将徐晃之要事!”
徐晃?
刘禅眼睛亮起来了。
心中那丝丝缕缕的不悦之色,亦是发散殆尽。
既然是正事过来,他刘禅被打扰,那也无关紧要了!
“何要事,速速与我道来。”
刘禅的反应让宗子卿心中有些激动,他连忙说道:“我等与魏将徐晃有联系,之前更是将宛城布防图送与魏军。”
嗯?
在刘禅身后,关银屏柳眉倒竖起来了?
将宛城布防图送与魏军?
原来你宗子卿是魏军内应?
关银屏刚要发作,却是被刘禅及时止住。
“功曹不妨继续道来。”
若真是内应,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刘禅瞥了一眼关银屏,后者轻哼一声,显然被这宗子卿与东里衮搅扰她好事的气还未散去。
“实不相瞒,在见殿下之前,我是打算献宛城而降魏王的。”
“哦?”
刘禅愣了一下。
关银屏闻此言,当即冷哼一声。
“看,就是乱臣贼子!”
“那又是为何,改变了汝之想法?”
宗子卿轻轻一笑,说道:“在新野、在穰县见到殿下之后,属下心中便已经明白,殿下乃天上的龙凤,并不比魏王差多少,南阳已在殿下之手,焉有被魏王夺回去的可能?识时务者为俊杰,是故,我与府尊,愿意为殿下效命。”
兴许是怕刘禅似关银屏一般,将他们当成乱臣贼子了,东里衮在一边说道:“我等知殿下英明神武,胸怀四海,是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殿下,还望殿下心中莫要介怀。”
宗子卿看向刘禅的眼神,亦是有些担忧。
殿下会如何想呢?
似他这种投降了之后还有二心的话,殿下若是怪罪了,那该如何?
“哈哈哈~”
刘禅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二位乃顺应天道,我又为何要责怪?若天命在魏,你二人自可取辅佐魏王,我无二话,然如今天命在汉,尔等愿为我刘公嗣效命,我又岂会加罪?”
刘禅转头看向关银屏,说道:“方才内子出言不逊,还请二位心中莫要介怀,她口快心快,非是本意。”
谁非是本意了。
关银屏心中轻哼,但听到刘禅口中说出的内子二字,不知为何,这心中满腔的怨气,却也是消失殆尽了。
“未见殿下之前,我二人确实是乱臣贼子,但如今,我等想要做汉臣!”
之前是我们没有选择,现在我们想做个好人。
“二位并未犯错,之前是被孟德迷惑,方才不知事贼为主,如今幡然醒悟,如何能是乱臣贼子?”
刘禅笑着继续说道:“你二人的意思便是,用间?”
宗子卿点头。
“若那徐晃听从我等之语,这殿下不日,便又会有一场胜仗!”
刘禅眼神闪烁,脑中却是在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貌似
还真有一些机会!
“既然如此,二位可有章程?”
宗子卿与东里衮对视一眼,说道:“此番前来,只是为殿下通通气,具体的章程,恐怕还要随局势变化而变化。”
没有一成不变的计策,这事物是无时不刻在发展着。
“还请殿下让我等回到新野,许我等便宜行事之权。”
“好!”
刘禅当即点头。
“我许你们二人领兵三千,到了宛城,可便宜行事,具体事宜,我会亲手写一封信与小关将军。”
宗子卿与东里衮两人脸上皆是露出大喜之色。
“多谢殿下信任,此番前去宛城,必要为殿下立下大功!”
徐晃的人头,便是我宗子卿的晋身之资!
刘禅再勉励宗子卿与东里衮几句,二人也不敢再打搅刘禅了,纷纷告辞而去。
待两人离去之后,关银屏果然有扑在刘禅身上,腻在刘禅怀中了。
那淅淅索索的小手就没停过。
没几下便将刘禅身上的衣服扒个七七八八。
“殿下,此二人为降将,方才投降不久,殿下便将此重任交与此二人之手,万一他们所说的话,是来哄骗殿下的,那该如何是好?”
若宗子卿与东里衮假意投降,如今得到刘禅便宜行事的权柄,若是他们想要投降魏国的话,比之之前,那是要简单许多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关银屏的担忧,刘禅自然也是有考虑过的。
“我刘公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岂能因为些许担忧,便伤了忠良之心?”
刘禅眼神闪烁。
“况且,我也并非是完全信任他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管是宗子卿与东里衮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
他刘公嗣亦是有办法从中周旋,从而为宛城取得更好的局势。
“你这妮子.”
正与怀中美人说这话,刘禅倒吸一口冷气。
这关银屏武艺高强,手嘴并用之下,便是他刘禅都差点缴械投降。
不办了你,那还有王法吗?
“女贼,纳命来!”
当即
刘禅飞身上前。
房中便是一番龙争虎斗。
个中细节,自不必多说了。
徐州。
合肥。
孙权尽起十万大军,一路从建业出发,自历阳,从东面前往合肥,这一路他孙权亲自领军。
另一路从庐江郡舒县开拔,由西面攻伐合肥。
这一路,则是吕蒙为大将,陆逊为副将。
盟约已成,江东大军一路上捷报频传,根本就没有遭受过什么像样的抵抗,两路大军,如今合在一道,已在合肥城下矣!
“这便是合肥啊!”
再次到合肥城下,孙权感慨颇多。
“主公,魏国已兑现盟约,我等可是要将大军开往荆州了?”
去荆州?
孙权看向说话的陆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若我等举大兵前去荆州,而合肥未下,这两日说占下的土地,安能安稳拿下?”
来都来了,他孙仲谋岂能空手而归。
“这”
陆逊心中有些无语。
他看向自家主公,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背盟背习惯了?
与刘公嗣签订盟约未久,便背盟与魏王签订盟约,现在魏王已经按照江东的要求来做了。
又要背盟将合肥打下来?
陆逊已经觉得自己的脸皮够厚了,没想到自己主公的脸皮,可比他的要厚的多了!
感受到陆逊异样的目光,孙权说道:“可是以为我孙仲谋乃厚颜无耻之徒?”
陆逊连忙行礼,摇头说道:“属下不敢。”
不敢
而不是说不是。
孙权叹了一口气,说道:“若能够将合肥打下,便做一会厚颜无耻之徒,又能如何?”
孙权看着合肥坚城,这个数次让他折戟沉沙的地方。
“打下合肥,则我扬州安稳,进而可图谋徐州,此地太重要了,拿下他,则江东无忧!”
即便是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那也要保住江东基业罢?
合肥不在他孙权之手,如同卧榻之中,有他人酣睡,这如何能成?
“伯言勿要多想,便有坏名声,我一人承担!”
名声算得了什么?
有合肥重要吗?
“诺!”
陆逊眼中挣扎,但还是只得领命。
吕蒙在一边,则就要豁达得多了。
“兵道诡也!况即便是我等将合肥拿下来了,那魏王能说什么?莫非敢找主公的麻烦?如今那关云长与刘公嗣便在南阳,虎视许都,孟德便只心中有气,也只能咽下去!”
“不错!”
孙权一脸赞许的看向吕蒙。
还是这个大都督懂他孙权。
本来我盟约上便是要合肥的,你曹操在里面故意搞些动作,不将合肥直接送给我。
你不送,那我孙仲谋自来取之!
你曹操气不气?
气!
敢不敢派兵前来,将合肥打回去?
敢吗?
若是敢的话,那我便与刘公嗣合盟,共击你曹孟德!
反正我孙仲谋总是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