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可称镇妖司奇葩,闲着没事就拎着本《大周刑法》,四处跟人普及律法,跟拎着《圣人传》给人讲道理的商文昊共称镇妖司两大奇葩。
眼见镇妖师们铁血手腕,妖女们只能咬牙决战。
而趁着这个档口,一道黑影重创数名镇妖师,突出重围,朝着外面逃窜,她没有选择御风,而是行走于街巷之间,避开空中监察,用来摆脱镇妖司的追捕。
黑影身材挺拔丰腴,脸上戴着面具,但根据身形来看,依稀能辨别是位中年女人。
待远离战斗区域,中年女人脱掉黑袍,露出里面枣红色衣衫,伪装成普通百姓行走。
眼看即将逃出白虎街街区,中年女人却忽然停下脚步,猛地抬头看去。
天色阴沉,雪虐风饕,雪花如鹅毛飘落,挡住街边风景,但中年女人依稀能感知到,在无尽暴雪后面,有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正不疾不徐地朝着这边而来,雪花被对方的气势所震,似乎都为之凝固。
中年女人脸色一变,不假思索地转身,欲朝着右手巷子躲去,可她刚刚跑出去两步,前方昏沉沉的天际,忽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强光。
那金光明亮如惊雷,像是要劈开这片天地,迅疾地朝着这方而来。
中年女人只觉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调动真炁,便觉得一阵凉意从耳畔吹拂而过,将她身躯劈成两半。
在最后的瞬间,中年女人透过这几乎劈开天地的剑光,看清了站在街角的人影。
那是位身着粉色长裙的年轻姑娘,她披着银色大氅,犹如雪地里绽放的晚莲,手中撑着把绘青竹的油纸伞,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而来,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明艳的令天地都为之失色。
“呃……”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中年女人根本来不及反抗,肉身便已经被劈开,她喉咙发出低吼声,破碎的身躯里缓缓凝聚出一道魂影。
魂影摇摇晃晃,朝着远空遁去。
却见那贵气十足的年轻姑娘,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掌,那铺天盖地的金光再次劈杀而来。
这一回,中年女人终于看清了金光的真身……
那是一把金色的巨剑!
“心……剑!”
中年女人挣扎着说出两个字,元神很快便支离破碎,成为剑下亡魂。
楚晚棠迈步前来,引动心剑对着中年女人尸身连续刺了几剑,确定对方已经彻底死亡后,这才收回心剑。
方才能撼动山岳的心剑,此时犹如发丝般轻细,没入楚晚棠心口之中。
“踏踏踏……”
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清若御风而来。
待落地后,清若望着不成样子的尸身,轻声道:“人都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如此鞭尸。”
楚晚棠优雅转身,奢华秀美的大氅没被血污沾染分毫,她看着眉间沉重的清若,笑道:
“合欢派大长老常年以血肉炼丹,害人无数,莫说鞭尸,就算将她挫骨扬灰,都难还无辜者公道。圣女说出此言,莫非是动了恻隐之心?”
清若摇摇头:“自然没有。”
楚晚棠迈步走向旁边茶亭,收伞优雅而坐,将茶壶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自顾自倒了杯茶:
“经过今日清洗,合欢派罪孽消解大半,此后退回极北寒蝉之地,只要安分守己,朝廷跟仙门便不会再去打搅。”
清若走到楚晚棠跟前,看着她怡然自得的模样,心底有些气:
“你说过的,只要将合欢派作恶教徒执法,合欢派便能留在汴京,难道你现在想反悔不成?”
楚晚棠吹了吹茶水,姿态慵懒:“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清若攥了攥手,当日她从南疆来到汴京,得知陆斩回来后,便趁着夜色去探望陆斩,结果却意外撞破陆斩跟楚晚棠的好事。
也怪她当时大意,只以为大家都是同根之辈的姐妹,便出言调侃了几句。
却没想到楚晚棠十分记仇,当场抬出镇妖司少司主的架子压她。
虽说合欢派在逐渐洗白,可毕竟还没洗白成功,在中原仍是人人喊打的妖女,镇妖司若是对付合欢派,合情合理,堪称替天行道。
清若只能跟楚晚棠服软,顺便定下清洗合欢派的计策。当然,定下此计,并非楚晚棠强逼,而是清若也有此意。
虽说她的改革计划,已经逐步实施,但是就算改革成功,教众们曾经做的血债,也必须偿还,给天下一个交代,否则合欢派就算改头换面,也将背负着曾经的罪孽,在正道一途举步维艰。
定下此计,她跟楚晚棠互惠互利。
只不过,当初楚晚棠给了承诺,只要清洗了合欢派后,剩下的本分教徒,可以留在汴京发展。
清若没想到,看似清正廉洁、一腔正义的楚晚棠,竟然会背信弃义,她深吸一口气,放缓声音道:
“姐姐,你是想言而无信吗?”
“言而无信?”楚晚棠挑了挑眉:“跟邪教妖女讲什么道义?”
清若一时语塞,倔强地盯着楚晚棠半晌,以为楚晚棠仍在记恨那晚的事情,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