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神态慵懒,丰腴的身段儿高耸起伏,她微微笑着,眼底掠过几丝嘲弄,嗓音酥媚绵绵:
“果然是做了合欢派圣女的人,这才几天?在本座面前,便已经如此从容。”
清若面色微变,将茶盏放在桌上,道:“伱找我有什么事?”
黑衣女子扭了扭身子,笑容妩媚似花:
“没事就不能找你?你别忘记,你能从卑贱之人成为合欢派圣女,全都是本座帮你。最近你传递消息很不及时,本座特地来问问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
清若双手垂在身侧,下意识攥起裙摆。
她虽然是合欢派圣女血脉,但命运坎坷,若非碰到眼前女子,她至今还是卑贱至尘埃之人。
正因如此,她深受此女掣肘。
清若抬起头,望着面前风情万种的女子,咬牙道:
“你少如此说话,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圣女!合欢派制度可笑至极,明明采阳补阴,个个恶劣,却要求圣女守身如玉,美其名曰是尊崇先祖遗训规则,实则就是道貌岸然罢了!”
“当初月宫仙子设立圣女职位,乃是希望由至纯至性的女子,带领合欢派女修们前行,想让众姐妹在修仙界有一隅安身之地。可现在的合欢派,不伦不类,可笑至极。”
“你以为,我很愿意做这个圣女不成?”
清若咬紧牙关,对合欢派的风气深恶痛绝。
若是想做人尽可夫的妖女,大可光明正大,可偏偏还要打着“尊重先祖”的幌子,设置所谓的圣女,又当又立,实在是令人不齿。
清若本就厌恶这种生活,又要听从黑衣女子调遣,心情格外糟糕。
以至于听到黑衣女子的嘲讽后,清若忍无可忍,竹筒倒豆子般吐露心声。
黑衣女子并不生气,她不急不躁地拢了拢衣袖,轻飘飘地道:
“哦?那你舍得他吗?”
“……”
清若身躯一僵,登时说不出半个字。
黑衣女子笑声如银铃,柔柔道:
“合欢派纵使声名狼藉,可好歹也是修仙门派,你作为合欢派圣女,也有些江湖地位。若是你舍弃圣女地位,你想想…你会是什么?”
清若攥紧拳头,猛地放在桌子上,双眸含泪:“我就是想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才甘心被你利用。”
黑衣女子笑容愈发妩媚,她站起身,走到清若身后,微微俯身。
随着她的动作,乌黑的发顺着肩膀滑落至身前,黑衣女子轻声道:
“既然如此,何必这般模样?更何况…你我乃是合作,谈何利用?”
清若身体僵硬,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平静道:
“说正事吧。近日我得到消息,梧桐书院似乎在筹谋大事,他们这百年来杀死很多修者,想设法唤醒蜃魔。”
黑衣女子微微挑眉:“看来你们合欢派也不是一无是处,这消息都能挖出来。这件事你们无须跟进,我心底有数。”
“?”
清若一怔,问道:“你知道?”
黑衣女子笑而不语。
清若秀眉蹙起,忽然自嘲一笑:“也对…您现在是南疆圣女,这些消息自然瞒不过你…只不过…”
清若站起身来,跟黑衣女子面对面而站,声音冷漠:“南疆王族知道他们现在的圣女,曾是黑水宗的邪修长老么?姬长老。”
黑衣女子红唇微微勾起,她轻轻转动着手腕,忽然猛地抬手。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清若的身躯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姬梦璃眯起眼睛:“记住了,我最厌恶别人威胁我。”
当日黑水宗被仙门朝廷联手围剿,姬梦璃虽艰难逃过一劫,却始终耿耿于怀。
姬梦璃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宗主竟然会心甘情愿做朝廷鹰犬,甚至不惜带着朝廷围剿黑水宗。
若非她持有南疆神器上苍之手,只怕也没机会逃回南疆。
回到南疆之后,姬梦璃百思不得其解,按照宗主个性,他绝不会轻易覆灭自己的心血,除非事出有因。
姬梦璃将事情重新梳理,终于找到了事情的缺漏之处,也明白了宗主为何这么做。
陆斩——
全都是因为陆斩!
陆斩加入黑水宗,本就是朝廷安排的计划。她虽然没有完全相信陆斩,可是陆斩的运气实在太好。
宗主被困在秘境一甲子,他们遍寻无果,偏偏陆斩找到了宗主,这才导致了黑水宗的灭亡。
姬梦璃每每想到此事,都对陆斩恨之入骨,她在黑水宗已经坐到长老位子,本能利用黑水宗逐渐完成心愿,没想到被陆斩那个狗东西破坏。
只可惜,她知道得太晚。
就算现在事情一清二白,她也没有能力找陆斩报仇。
黑水宗大势已去,残余势力被镇妖司剿得七七八八,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姬梦璃不得不重回南疆。
她虽是南疆王的私生女,可因为盗取上苍之手,被南疆王族通缉,此番回南疆,她亦是如走荆棘。
无可奈何,姬梦璃只得盯上南疆圣女。
南疆圣女手段相当凌厉,自从继任以来,把持南疆朝政,对南疆进行大刀阔斧改革,甚至想脱离大周钳制,将南疆做大做强。
这是姬梦璃不愿意看到的。
姬梦璃利用南疆王的亲情,悄悄进了南疆王宫,想方设法杀死了圣女,然后取而代之。
南疆王本就对她跟母亲有愧,她又是南疆王最后的血脉,南疆王就算十分愤怒,也不得不扶持她做圣女。
只是她的母亲来自合欢派,在南疆王族眼底上不得台面,所以她的身份并未昭告天下,在外还是以“南疆圣女阿依朵”这个身份行走,不能以“姬梦璃”行事。
姬梦璃深吸一口气,心底的怒焰逐渐平息。
“噗——”
清若捂着脸颊,吐出一口鲜血。她虽然是合欢派圣女,可错过了最好的修炼年华,就算现在用灵药淬体,实力也很微弱。
姬梦璃蹲下看她,将清若染血的发丝归拢到耳后,目光冰冷又带着几分病态:
“其实我们是同病相怜。当年的合欢派乃名门正派,我的母亲乃合欢派大弟子,本该成为新任圣女,却被南疆王所害。”
“南疆王色欲熏心,害我母亲,就如同你的父亲。若非你的父亲引诱你母亲,你母亲又怎会犯错有了你?你又怎会那么卑贱地讨生活?”
姬梦璃手指白皙修长,她挑起清若的下巴,端详道:
“按照你的姿容,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简直痴人说梦。他的每个红颜知己都出身高贵,岂能是你这卑贱之躯能比?”
“倒不如老老实实为我做事,我会成全你的。”
说完这句话,姬梦璃掏出一块玉佩,丢到清若面前。
玉佩通体蓝色,散发着幽幽荧光,一股凛然寒意从玉佩中蔓延,令清若舒坦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