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一个人的梦想是会随着年龄而萎缩的,小时候想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物,但随着各种打击继踵而至,逐渐变得理性、中肯、客观。”
“顾忌的东西越来越多,不再发疯,不再让自己受情绪控制,也不站队,不表态,保证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全身而退。”
“看到一些人在哭,在喊,在愤怒,在手足无措,心里嘲笑他们蠢透了。”
“一直保持沉默,并坚信沉默是最好的武器,懒得争取,什么都接受,就这样严谨巧妙地过完一生,就像永远停在中间位置的钟摆。”
“这样的人确实占据多数,但只会让我感觉无趣,有时候,冷静未必是清醒,也可能是懦弱而已,而你和弥彦其实一样,是能让我感觉愉悦的人。”
“对我而言,生命就是如此,就像是在品酒,有时浅尝辄止,有时肆意狂饮,怎么愉悦怎么来,这样才更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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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都是一样有趣的人吗?
觉得有趣的人和事就是有价值的,对无趣的人和事没有丝毫耐心。
兄长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言一行充满恶趣味。
长门深深看了眼弥彦,又轻轻地踢了他一脚:“爬起来,不要躺在这里碍眼了。”
趴在甲板上的弥彦抽搐一下,抬起黑成锅底的脸咬牙切齿,还是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梅雨叔,麻烦你照顾一下他。”云川把身后尚在襁褓中沉眠的婴孩递给梅雨。
见状,梅雨也是愣了一下,一脸懵逼地接了过来。
但在低头看到那张酣睡的小脸后,一张老脸也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哎呦!”梅雨摇晃着襁褓,笑眯着眼睛问道,“云川大人,您怎么每次出门都能拐……呸,都能带几个孩子回来啊?”
以前好歹是一些五六岁的小鬼,这次干脆变成了刚出生的婴儿。
“起名字了吗?”梅雨抬头看向云川,眼中仿佛泛着光亮。
“还没呢,是弥彦那小鬼救回来的,让他自己起名吧……先别说这个,梅雨叔,我是不是打扰你的好日子了?”
看向面前深沉气息消散了许多、感觉整个人如老树逢春的梅雨,云川眨了眨眼睛开玩笑般说道,“应该还没忘记去涡之国的路吧?”
“您就不要调侃我了。”梅雨露出一抹苦笑,锤了锤自己的腰子,“我感谢您帮我脱离苦海还来不及呢!”
说罢,在云川那揶揄的目光下,他又向身后打了个手势,红着一张老脸拿出地图。
“这是最近的路线。”梅雨在地图上指出路线,解释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天时间应该够了。”
言语间,大船向着黑色的无边水浪驶出离开了港口,只留下港湾中深沉死寂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