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动声色,就近在街边寻了家大碗茶摊,叫了一壶香片和一碟花生,独占了个小桌,摸出香烟火机在桌上摆了阵,便扒着花生就着茶水,听旁边喝茶的老头们吹牛侃大山。
那两个小地出溜打桌边走过。
我顺手摸走了他们身上带的刀片、火机和零钱。
两人浑然不知,看到我摆的阵后,便立即加快脚步离开。
过了十多分钟的模样,便有个面相憨厚的光头中年男人溜达着走过来,不动声色地坐到小桌旁,倒了支烟扔嘴里,轻声道:“老合,拿个火。”
我抬手在桌面上一抹,两个小地出溜身上摸出来的火机、刀片和零钱整齐地摆在桌上。
光头男人拿起其中一个火机将烟点了,道:“小崽子没有两斤沉,压不住秤,让老合见笑了。”
我伸手又一抹,桌面上多出包烟来,正是光头男人刚倒烟的那包。
光头男人眼神就变了,客气道:“老相客好手艺,定是个彩亮帆子,这巴掌地有啥稀罕风头,能把您吹来?”
我扒了两粒花生扔嘴里,慢慢嚼了,又撮了个茶水,这才说:“兄弟跑单捞黑窖,听得天边打雷,见这宝地聚了大财气,顺码头靠岸头,蹭个实气,涨涨船底。”
说到这里,我朝着远处鹤立鸡群般的天鹤大酒店扬了扬下巴,道:“刚查了宝气,落了户口,想着拜佛爷上炷香,保佑行个太平船,老合这是佛爷面?”
光头男人道:“老相客眼亮,兄弟杀猪宰,跑海的送个笑号叫封底漏,单坐崇明这三座岛,手底下没有扎实莲台,不敢称佛爷,您要瞧得起,叫我一声漏子兄弟就好。老相客跑的哪趟海,是查绝户,还是查新户?”
杀猪宰是杨。
这人的花名就是杨漏子。
查绝户是大盗,查新户是小偷。
大盗不仅要刮财,还可能会害命。
小偷最多也就摸个三瓜两枣混口饭吃。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我往嘴里扔了支烟,又扔给杨漏子一支,道:“抿一口,硬星条,浮宝货,海面上见不着,前几天去京城时翻查来的。”
杨漏子接了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没有抽,反手夹到耳朵上,试探着问:“老相客打京城来,是遭了雷雨风,靠码头避雨头吗?”
我说:“兄弟跟人约斗,去京城取件宝货,来去自在,没遭雷雨风,衣干鞋净。”
杨漏子摆了个五湖手,道:“还请老相客亮个船底,兄弟也好恭敬。”
我说:“兄弟地下湿,早年闯关东,跟黄老爷同搭一条船,如今吃饭在北片,专门查户口吃晚饭,跑海的都叫我一声飞仙。”
杨漏一惊,道:“原来是飞仙曹老爷,失敬,失敬,我这招子不亮,让您见笑了。早年间我还在街上出溜的时候,就听说过您和黄老爷的买卖经,敬仰得很,没想到今儿能坐您船头上。”
我说:“好汉不提当的勇,老买卖砸了锅,只能卖腿子混混啃。这趟听了雷响靠岸寻个金风头,还得漏子兄弟多多关照,容我做这一笔买卖。”
第13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