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慧堆着笑道:“元君言辞如刀,不愧是黄元君的弟子。黄元君执正道大脉牛耳,她的嫡传弟子莅临,为了礼数,只要我这个方丈还有一口气在,那就必须得亲自来拜见。不独是我这样,您到来的消息传开的话,已经到了崇明岛的各寺观院宫的负责人,肯定都会过来。”
陆尘音“哈”的一笑,道:“老和尚,我师傅在公家的时候,什么正外道都一体镇压,在高天观的时候,只管砍外道术士,从来没执过什么正道大脉牛耳,你啊就不要想着用我师傅给你们脸上贴金了。行啦,人你见着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就一说话不中听的丫头片子,跟这丫头片子说话太窝气,容易折寿,你本来没几天好活了,再气过去,连个遗嘱都留不下。我呢不管高天观的俗事,所以啊,有话跟我师弟说吧,我接着吃东西啦。”
清慧依旧笑着道:“元君且歇着就是。”
转头又对我说:“惠真人,贫僧虽然蜗居海岛,却是久仰大名,真人香港御剑引雷斩邪魔,金城火烧宫观驱逐纯阳弟子,威名传遍大江南北,今日能够亲自莅临,实在是令我正觉寺上下倍感荣幸。如今天下大势轮转,我辈正道大脉还需真人这样的人物来统领,才能重现先辈荣光,将我道发扬光大啊。”
我说:“大师,先喝口茶吧。”
清慧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眉稍微微动了下,不动声色地放下,道:“温度刚好,真人真是在世仙人一般的人物呐。”
我说:“大师,说正事吧,你这一大把年纪了,对着我们两个小年轻的,没必要这么屈身讨好。”
清慧道:“本来你们到了,我就应该来拜访才对,在渡口迎客的僧众都是临时请来帮忙的俗家弟子,不知你们的身份贵重,晚上收了摊子回去禀告,我才知道,来得晚了,实在是失礼。我这次来,是要向两位通报一下这次投资大会的日程安排,在是有什么不妥或者其他要求,两位都尽可以提,我们马上就改。具体内容就让清念来讲,我年纪大了,记性越发的差,很多事情都是一耳朵听一耳朵出,完全记不住啦。清念,给惠真人和陆元君讲一下吧。”
说完,又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
清念就要开讲。
我摆手说:“先不急,投资这种事情,我们两个不懂,说给我们听也是白说,我有个门下,叫潘贵祥的,对这方面比较在行,随后就会到,具体的事情你们同他讲,有什么需要决定的,他会跟我说。两位大师,想来也是请人做的方案吧,我们这些人,做个牌子掌个总就好,还是专心于修道弘法更合适。”
清念犹豫了一下,道:“还请真人讲一下,高天观准备出资多少,我们这边先做个登记,也好安排之后的事项。”
我道:“这是应该的,我们高天观这次准备先出资一亿......”
当啷一声响,清慧手里的茶杯掉落地上,茶水洒了一大襟。
清慧剧烈地咳嗽起来。
清念赶忙给他抚胸拍背,又掏了帕子帮他擦拭。
清慧摆手推开清念,道:“老了,不中用了,连个茶杯都拿不稳,让真人见笑了。”
我说:“大师这么大把年纪,还在为正觉寺的未来奔走,贫道佩服得很,只是人力终有穷尽时,该放手还是要放手。”
清慧叹气道:“正觉寺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如今总算是上了轨道,我便是死也闭得上眼了。等投资大会结束,我就退位让贤,好好歇一歇。真人,高天观出资一亿,是一次投入,还是分批投?”
说到“一亿”的时候,他的声音到底还是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