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村管会出来,往回走,碰上了陶大年,披着袄子,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
老村管跟我打了个招呼,说:“小周先生,老何家的去请了姚大仙的徒弟过来,我过去瞧瞧。”
我问:“是何强兵犯病了?”
陶大年道:“白天的时候,跑进家一只耗子,把强兵给吓到了,又变得跟个大耗子一样,吱吱叫唤,还一个劲想往墙洞里钻,钻不进去,把脑袋撞得哗哗淌血。老何家的没办法,只好找村里帮忙,先把人给捆上了,拿钱去请姚大仙。不过只请动了姚大仙的三徒弟,这会儿在家里看着呢。这大仙的架子就是沉,个徒弟出门费就要了一个整数。”
我说:“有本事能救命就行,老婶就这一个儿子,人要没了,钱还有什么用?”
陶大年叹气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老何家的抠了一辈子,一下出这么大的血,怕是要心疼死了喽。我还劝她找人看看老何家的祖坟呢,男人刚挖出来,儿子又犯了毛病,十有八九是祖坟有毛病。小周先生,你说是不是?”
“村管,我是阴脉先生,看外路病的,风水阴宅这些不懂。”
我跟陶大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没大会儿工夫,就到了包玉芹家。
院子地当中,停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一个穿着黑皮夹克的壮实中年男人,靠在车上,抱着膀抽着烟,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不禁多瞟了他两眼。
步似扎根靠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