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在长天实业空落落的大厅里，只在楼梯口亮着一盏微弱的灯，一道瘦小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虚影铺满整层台阶。

记得年幼时去镇子上念书，总之天不亮就到了，然后一直等着老师来开门，那时候天太冷，冻得脚指头发痒......方勤秀的目光变得迷离，回忆起往事。

费劲千辛万苦才逃离大山，后被熟人介绍到饭店工作，一个月才五十多块，还要被当牛使唤，初入诚德地产的销售时，方勤秀第一次撒谎，说自己有高中学历。

她想象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工作，一个月能挣好几万，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已经买了房，还有百万的存款，别说自己，甚至可以改变整个家庭的命运。

没有任何人，比方勤秀还要珍惜诚德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后来人红是非多，学历问题还是被揭发，当方勤秀诚惶诚恐之际，韩心愿给她吃了定心丸。

“地产项看的是业绩，要是把你这个销冠开除了，一把手不得吃了我。再说了，谁不爱撒点小谎呢。”

再之后，诚德集团对于方勤秀的意义，或许要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可以让她活得体面，她眼睛里开始容不得沙子，不与其他经理拉帮结派，谁都不能诋毁诚德。

所以才有了与郭威争吵的事。

而现在？

“搭拉搭拉......”

楼梯上方响起走动声，方勤秀猛地抬头，然后那张脸看起来无比淳朴。

“李董。”

方勤秀往前靠去，眉头微微皱起。

“方经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切记要劳逸结合。”

李半城微笑道。

“的确有事。”

方勤秀用力点头，然后急切道：

“刚才李民洋的专访我都看完了，诚德要给客户保价，我们在内地刚刚发展，不如诚德有民心，所以也一定要给相关保证条款，不然客户都要被诚德抢走了。”

李半城并未急着表态，而是神态安详地打量眼前的姑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方勤秀的呼吸越发沉重。

都这么晚了，想必在这里守了很久，只为提些合理的建议，这样的人，怪不得能把业绩做到最好......李半城不免涌起几分动容。

一个销售，没几个会操心管理层的事。

“勤秀，这一点你提的很好，明天的高层会议，你也一起参加吧，想要提什么意见，要明确且清晰的准备好。”

李半城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