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鸾从帘子缝隙间,看见各个雅间的竹帘都被近侍拉起来。
没等她多望上两眼,眼前的视线陡然清明了起来。
她偏头朝一侧看见,沈音正拽着那一串珠子装饰的链子,快速往上拉着。
没三两下,就将帘子全掀开了去,那样子无不透着一股迫不及待的气势。
竹帘被打开,雅间里的人影渐渐显露出来。
但是由于距离较远,若非视力极佳者,只能看到彼此的一个模糊轮廓。
鸨妈满意地看着座无虚席的雅间,欠身行礼道:“多谢各位贵客赏脸。”
“快看,白轻臣来了!”
大堂内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朝门口望去。
慕鸾微微探身,手肘抵着雕栏,托着下巴朝远处看去。
她的位置正对着大堂门口。
彼时一双白底长靴踩着满堂嫣红的灯火,缓缓自星月之下踱步而来。
一袭白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封,身姿挺拔如竹。
那惹眼的满头银发,仅用一根玉簪半挽着,另一半如瀑般披散在身后,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清雅端方。
“男的?”慕鸾朝沈音投去诧异的目光。
沈音摊了摊手,迷蒙道:“我也以为是女的。”
慕鸾顿觉得新奇,眼波流转,脑海里突然落下一道天光,喃喃道:“你说这花魁睡一夜多少钱?”
沈音猛地瞪大眼盯着慕鸾。
这姑娘怎么比自己还生猛!
她不过是勇闯一次花楼,夭夭进了花楼也就罢了,还想睡花魁!
沈音下意识伸手抚上慕鸾的额头,紧张道:“夭夭,你莫不是病了?”
慕鸾拍下她的手,轻笑一声,搪塞了一句,“骗你的。”
沈音顿时松了一口气,老神在在道:“像他这样的花魁该是卖艺不卖身,但是钱多了,一切皆有可能。”
慕鸾轻咳了声,掩下心中的颤意。
不知道她这些年攒的私房钱够不够借用他三晚。
心里盘算着今夜回去数数她的小金库,不经意回眸朝那白发男子看去。
不想正对上一双探究的清朗目光。
男人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怀抱长琴驻足仰头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