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江目光一怔,错愕看着赵颖:“这是干了小二十年的正科吧?”
季道全如今已是从镇党委书记干到了市长的位置,从大正科升到了大正厅,可这位杜天林怎么着还只是个县档案馆的馆长,还在正科级打转,连个处级都没捞着。
而且,季道全当镇党委书记都是什么时候了,过去了这么多年,杜天林怎么一点儿级别都没有提拔,按理来说,能跟季道全同时升任正科,担任一地镇长,说明还是很被组织认可和信任的,未来应当会予以重任。
“差一点,十八年的正科。”赵颖点点头,然后向安江继续道:“杜天林和季道全在夏津镇的时候,是琅琊县的双子星,很被大家看好,认为俩人未来将一路高歌猛进,在夏津镇也做出了一番成绩,季市长准备调任县委办主任,杜天林准备调任县政府担任常务副县长,可在这节骨眼上,夏津镇发了秋汛,冲垮了个堤坝,出了几条人命。”
“防汛工作当初是季道全负责的,按理来说,他要负主要责任,可不知道怎么运作的,竟是让杜天林扛下了全部责任,他去了市党校培训。杜天林性格淳厚,对于出了人命的事情也极为自责,主动接受了这些责任,被降级使用,发落去了十四里铺乡担任副乡长。”
“从那之后,两人的仕途之路便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季道全一路高歌猛进,势头凶猛,但杜天林则是在乡镇之间兜兜转转,去年的时候,被调到了县档案馆。”
安江默然。
这么说的话,季道全其实是踩着杜天林出头的。
只是,季道全难道对杜天林就没点儿愧疚之心吗?在升上去之后,就没想过拉一把当初替他扛雷背锅的这位老伙计,让他也出出头?怎么被送去了档案馆这种冷衙门。
但很快,安江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夏集镇的事情,绝对属于季道全身上的一个污点,而且当初他抽身离去的方式也必定是极为不光彩的,如果把杜天林拉上来,那么看到杜天林,别人就会想到当初的事情,或者说,他会担心别人想到当年的事情,对他指指点点。
所以,他不给杜天林下绊子就算烧高香了,又怎么会拉一把呢?
“其实杜天林这么些年之所以一直没提拔,跟他个人也有不小的关系,这些年看的是干部政绩,杜天林每去一个地方,官声都很不错,但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那种要长期才能看到成效的,当时看不出来太过于显著的效果,或者说是结合当地的实情出发,不搞什么面子工程,玩大修大建的那一套,所以也就很难被提拔。”
“还有就是他杜天林的性格问题,他作风比较过硬,或者用有些人的话说,就是有点儿死脑筋,不跑也不送,不给自己争取什么政治资源,所以就变成了有些尴尬的局面,官声很好,老百姓口碑不差,到哪里都干的不错,小政绩不错,大政绩没有,就是一直升不上去。”
而在这时,赵颖又缓缓道出了杜天林的另外一些情况。
安江轻笑着摇摇头。
这个杜天林,算是程建新的反面形象了。
程建新是大拆大建,以此来走出一条新路,成效虽然长期,可当时能看出效果;但杜天林则是小步走,企稳,成效长期,但当时看不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