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附万相骥尾。”
“言重了啊!你看,当初此间还是霜寒雪重,如今已是花开朵朵,渐有春意盎然之意了。”
“是啊!难得啊!”
......
中枢那边,在谈着;
安国公府,也在谈着。
“对北梁之事,你怎么看?”
苏老相公倒了两杯热茶,递给对面的赵老庄主。
赵老庄主虚扶了一下,重新笼着袖子,“北梁国情与我朝不同,弑君弑父,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要能够平衡七大姓之间的利益。按照黑冰台的情报,此番他上位,用的是宇文家和慕容家的势力,其中宇文家出力尤其多,本来宇文家就是下四姓中仅次于耶律家的,如果不能让宇文家更进一步取代耶律家的地位,如何能够安抚得了宇文家?但这样耶律家又怎么会同意?而慕容家呢?他们就没有攫取更多利益的诉求?北梁眼下无事,是各方都在观望,在等待着新帝给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苏老相公端起茶盏,小口抿着,“所以说,破局的关键在耶律石?”
不愧是顶级的老油条,一眼就从当下的情形中,精准地看到了解题方向。
“是啊,耶律石正好在烈阳关中。”赵老庄主开口附和,旋即却又摇了摇头,“但转念一想,耶律石又能如何呢?真的让他起兵反叛吗?事起突然,他的家人亲眷可都在梁都,他真的能做什么对我们有影响的事情吗?”
苏老相公也叹了口气,“不错,指望通过他再乱北梁不甚现实,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北和议都不一定能达成。高阳这一次,怕是要空手而还了。”
赵老庄主喝了口茶,宽慰道:“年轻人,受点挫折不是坏事,他这一路走来太顺了,我倒是担心他觉得天下万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能行稳致远。这个挫折不大不小,有点刚刚好的意思。”
苏老相公皱着眉头,“说起来,我倒是担心另一个事情。”
他看着赵老庄主,“如今内政的改革在慢慢推行,高阳所建议的试点法很好,吏部的考成法,户部的清丈田亩,清查户口,工部的以工代赈等等都在择一州而试行。但我看中枢有些人的意思,是想曲解大政本意,行严苛之法,而致人心惶惶。你那边可要盯着点,莫要让好事变成了坏事。”
赵老庄主闻言也是神色凝重,“我今日本身就是想说这个事情,各州士绅,多有恐慌之举,我听闻这几日,有不少地方的豪族、大族,都派人入京,想寻个门路,问问情况,甚至打算奔走联络族人,以改此策呢!你说朝廷要不要行一个公文,解释个中意思?”
“公文都已经发过,谁都看得懂,只是愿不愿意看懂罢了。”苏老相公哼了一声,“苏家也算是一方豪族,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还是懂的,若是朝廷真的乱了,崩了,再大的豪族又能经得起几次乱兵洗劫?这些一个个一家家的,都已经吃得脑满肠肥,富得流油了,却还是一毛不拔,只想着从朝廷的政策里面吸血以壮大自身,简直是可恶又可悲!”
“谁都能有你这样的想法那就好了。”赵老庄主叹了口气,“高阳当初的建议,在中枢议事的时候,不也是经过了好一番折腾,才最终通过的嘛。”
“反正你盯着点,别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和贪得无厌的废物,做出什么傻事来,坏了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的局面。”
“放心吧,我亲自向各州加派人手,一有风吹草动,咱们就联系。”
“嗯,左右无事,下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