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秀云默默挥退了所有的宫女和侍卫,夏景昀聊着家中之事,德妃以手撑着精巧的下巴,微笑着,眼神温柔地听着,不时插个嘴,追问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说完了家中,夏景昀又聊起了泗水州。
“州里的情况还不错,随着吕丰源被玉虎公子当街镇杀,泗水州的那些士绅又被拿捏了把柄,认了怂,李州牧在泗水州的工作推进得很不错,该杀、该换、该收、该放的事情都做得挺好。”
“在我离开泗水州的时候,沿途的流民和贼匪都已经少了许多,虽然时日尚短,还称不上绝迹,但想来用不了多久,泗水州又能成为一个易守难攻的大粮仓。”
他笑了笑,“恭喜阿姊,手中握住了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虽然夏景昀的言语中有些词句的用法有些新奇,但德妃还是毫不费力地听懂了,闻言笑着道:“还是多亏了你,之前省亲一行,若非有你,哪儿如今这番局面。”
夏景昀谦虚道:“那也是阿姊能兼听则明,能英明决断,换了淑妃,怕是有多少英才相助也没法,她不帮倒忙就算好的。”
德妃掩嘴一笑,笑容中的风情看得夏景昀心神恍惚,“你连淑妃都没见过,怎能如此说。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今后可别这样了。”
旋即她又补了一句,“回头当面说。”
原本还有点郁闷的夏景昀猛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阿姊。”
“哎!”德妃轻轻一叹,“不过话说回来,远水解不了近渴。泗水州到底是太远,现在外廷之中,阿姊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些,不然也不会让你昨夜遇上那等事,平白受那么多屈辱。”
夏景昀笑了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出来了嘛,还算计了吕家一盘。”
说着他将自己昨夜的考量和接下来的一些想法跟德妃说了。
德妃安静地听着,不时点头,然后道:“阿姊相信你不会害我,更相信你可以办得很好。有了你,宫里宫外,我们终于能够形成合力了,未来有什么难题别想着自己硬扛,跟阿姊说,阿姊虽然深居宫中,但也有办法能够帮得到你,不要给自己肩上加那么重的担子,知道吗?”
夏景昀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好。”
这时候,冯秀云在一旁提醒道:“娘娘,要不要给公孙先生下个令,让他配合......”
夏景昀直接摇头道:“用不着,公孙先生跟着阿姊这么多年,我一来就让阿姊明令他让权,多少有些让人寒心。”
他自信一笑,“你们放心吧,若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我还有什么底气腆着脸说帮阿姊处理外面的事情。”
德妃看着夏景昀,认真道:“阿弟,就像你说的,公孙敬跟了我有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真的事有不谐,留他性命,送他富贵养老吧。”
夏景昀笑着点头,“阿姊放心,这是自然。”
“我在城西给你置办了一处宅子,已经办好了,想来你自己住着也自在些,当然,愿意住在江安侯府也是完全没问题。过两日秀云也出宫,帮你打理诸事,你也可以从一些琐事中摆脱出来,顺带着好好照顾自己。”
冯秀云微红了脸,德妃继续道:“外廷所有事情你皆可处置,不必问我,我自是完全信得过你。”
“多谢阿姊信重。”
德妃握着他的手,并没有多么明显而做作的哽咽和感动,只有夏景昀能够清晰体会到的真诚,“阿弟,你无需与我说这些话。在当初回京的路上我便在想,看似是你借了我的名头和扶持,才崭露头角,但实际上,以你之才,在何处不能发光?”
“朝中诸多势力,无论你到哪一家,都能成为座上宾,但你却毅然选择了与我一道,面对着无尽凶险,去走那最艰难的路。”
“你无私助我,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点完全的信任。
只可惜阿姊在外廷的势力太弱了,辛苦你了,让你不得不如昨夜一般去剑走偏锋。
未来的路,咱们可以慢点,但阿姊也希望你能够平安为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