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已经连续两届比不过云梦州了,若是这一届再输,泗水州就将把十个举人名额拱手相让,而后强者愈强,再难翻身。

云老爷子缓缓放下茶盏,“我江安县,有个叫曾济民的读书人似乎颇有才名?”

苏师道微微摇头,“此子勤学踏实,但非才华横溢之辈,中举应当没问题,但明年春闱就得看运气了。”

“明泉先生的曾孙,似乎被人称有乃祖之风?”

“旁人之言,你还能不懂?”

云老爷子皱了皱眉,“这么说,整个泗水州这次还就只能指望郑天煜了?”

说起这个名字苏师道终于多了几分开心,“郑天煜身为建宁太守郑远望之子,从家世、风姿再到才华,无可挑剔,甚至可以说那让旁人羡慕的家世反倒成了他最不起眼的东西。人中龙凤,才学出众,进士是手拿把攥之事。但康乐兄,你也知道一个人,不济事啊!眼下我们都在四处寻访贤才,可惜难呐!”

他润了一口茶水,“康乐兄,这江安县中,可还有什么才子,再与我引荐一二?”

云老爷子摆手苦笑,“就这个地方,吃喝玩乐的浪荡子倒是不少,曾济民都不入你眼,哪里还有别的哦!”

“文风不再,文风不再啊!”苏师道叹了口气,“康乐兄,咱们有多久没在听到过州中才俊写出过什么惊艳的文章诗词了?”

云老爷子点了点头,“这倒是,也有些日子没见谁写出过什么好字来了,文风之衰,不仅于诗文啊!”

苏师道摇头苦叹,“若真是泗水州的定员在我等手中减少,你说,我有何面目去见恩师啊!”

叹息之后,他又连忙醒悟,苦笑道:“说起来你我近两年未见,何必说起这些丧气话,总该聊些愉快之事。怪我怪我,该罚三杯。”

“哈哈,是极是极!”云老爷子大笑点头,出言安慰,“你也不必如此心忧,说不定哪天就冒出个满腹经纶的耕读子呢。”

“你这就属于妄言了,我要期望这个,还不如希望郑天煜考中一甲呢!”

“这世事无常,谁能说得准呢!当初你我的老师观鹿先生,不也是耕读子出身嘛。”

“那就借康乐兄吉言了!哈哈!”

两人笑着,但谁也没真的当回事,只不过是为了给眼下的短暂欢娱一个安心的理由罢了。

旋即云老爷子便吩咐下人,准备酒菜,要与老友在后院登高赏菊,一醉方休。

但此刻门房匆匆而来,“老爷,冯尚宫求见。”

云老爷子眉头一皱。

苏师道连忙道:“康乐兄有事尽管忙,我还要盘桓几日,不急。”

“倒不是。此人是宫中人,在小女身边伺候,此行来打头阵安排诸事的,倒不好不见。”

“那我回避一下。”

“不必,子成兄与我一道见见,若是有些不便之处,你替我当几句恶人。”

苏师道微微一怔,旋即点头笑道。

门房下去,很快,冯秀云便捧着一个长盒子走了进来,朝着云老爷子恭敬行礼问安。

云老爷子不亲近但也不冷漠地回应了,而后向冯秀云介绍了苏师道。

得知苏师道乃是当朝大儒,州学教授,在宫中见惯场面的冯秀云竟莫名多了几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