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上他堂兄夏云飞,额外带上了他母亲夏李氏一道出门。

其余众人便留在屋里,进行打扫。

入夜,饱餐了一顿的夏景昀躺在浴桶之中,舒服得快要睡过去。

彻底清洗干净的身子散发着从里到外的轻松,接着便是疲惫到极致的虚浮感铺天盖地袭来。

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直到腹中实在饥饿难耐,他才不得不起身。

不大的院子,其余人一个都还没起,只有夏云飞搬了把椅子坐着。

瞧见夏景昀出来,他伸出手指在嘴边竖起。

等夏景昀走过来,夏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那你看着点,我去睡了。”

夏景昀一愣,“你没睡?”

夏云飞笑了笑,“都睡了,谁来看家啊!”

说完,他走进了屋子。

夏景昀看着他坚实的背影,心头微微一暖,轻声一笑。

在凳子上坐下,他左手托腮,右手轻搓手指,默默思考着前路。

眼下最大的人身危机已经解除了,暂时不用为生死发愁,可以有时间好好琢磨一下未来的方向。

眼下大夏王朝,皇族东方氏,享国已近三百年。

如今正是崇宁二十三年,龙椅上坐着的那个皇帝,叫做崇宁帝。

夏景昀他们此刻所在的江安县,是大夏朝十三州之一的泗水州境内,建宁郡的一个小县城。

这个王朝的朝廷制度有皇帝、有丞相、有六部、有科举,有后宫。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要走什么样的路才是最稳妥的呢?

经商、务农、从军、进宫、流连花丛......

夏景昀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当初在劳工营,监工可以肆无忌惮地打杀那些劳工,而监工们又在管事面前卑躬屈膝。

管事在县令面前怂得跟乌龟一样,但宫里来的一位普通女官又能当着县令的面直接杀了他的心腹,县令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光着几日的境遇,便足以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依旧是以权力为核心建构起来的。

要想在这儿过得好,获得更高的权力,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而要达成这个目标,最直观也最光明的路径就是科举了。

用仕途改变命运!

正想着,一旁的厢房房门也被打开,父亲夏恒志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二郎,想什么呢?”

夏景昀微微朝旁一挪,让开位置,“我在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父亲,我记得秋闱快到了吧?”

夏恒志叹口气:“二郎,你考不了科举了。”

夏景昀心头一沉,忙问道:“为何?”

夏恒志叹了口气,“如今我们虽然免了劳役,但犯罪之名仍在,按照大夏律法,犯罪之人直系三代之内不许科举。”

他黯然长叹,“是我们害了你啊!”

夏景昀呆坐在条凳上,心头闪过纷乱的念头,科举之路断了自己还能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