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低沉地说道,铁灰的眼眸里满是凌厉,这是从来没有人在这个名叫芬格尔的男人眼中见到过的眼神,仿佛透着北冰洋寒流的冰冷。
“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崩溃,因为我跟你有过一样的经验,那些经验告诉我,与其继续当个搞砸了一切的废物,不如抓紧时间去干一些废物也能力所能及做到的事情.你已经搞砸了一件事情了,你还想搞砸其他事情吗?”
他明明在骂着路明非,脸上却透着一股感同身受的悲伤,那铁灰瞳眸倒映的身影有些分不清模样。
废材也有龇牙狠厉的时候,因为每一根废材都淋过那一场暴雨,悲伤浸透了他们的脊梁,才导致他们永远地弯下了腰,没法再被烈火点燃。
在路明非呆板的注视下,他抬手不顾对方脸颊上的污秽,擦拭掉那些浸在皮肤里的血液,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颊,打得生疼响亮,铁灰色的瞳眸凝视那双熔红的黄金瞳,缓缓说,
“所以,废柴,我允许你再难过一分钟,一分钟以后给我重新站起来,收拾完这个烂摊子你应该还有该做的事情吧?如果不去做的话,会后悔一辈子的事情。一个噩梦已经够了,如果你想让噩梦堆积成连续剧一三五,二四六每天都播放不一样的话,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当个废物哭哭啼啼复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又或者,想想看现在你还能做什么,该做什么,让以后你每天晚上想起现在的时候,后悔的事情会少那么一两件!”
在说完这句话后,芬格尔松开了路明非的肩膀,把他往后用力推了一下,而对方也在一次踉跄中站稳了脚步。
他低垂着头,站在铁轨上,身子有些歪斜,在芬格尔沉默的注视中缓缓站直了,深呼吸了几次,似乎在往那个脆弱的身躯里注入空气,将蔫掉的气球吹得更胀一些,做完一切后他向芬格尔低声说了句话,然后重新奔向了尼伯龙根的隧道消失不见。
月台上,确定了兰斯洛特脱离了危险期的维乐娃跑了过来,弯腰扫向地铁却只看到了芬格尔,愣了一下扫向四周,“路明非呢?刚才他不是还在这里吗?他伤势怎么样?”
“很精神,从来都没有这样精神过。”芬格尔看向漆黑隧道里消失不见的背影耸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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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走在漆黑的隧道中,这里是2号线通往1号线的隧道,来的路上时他见到了路明非和芬里厄搏斗留下的大坑,铁轨中断的情况下是不会再有列车来接送他离开尼伯龙根的了,所以大段的路都需要他自己步行。
融合的后遗症还在体内侵蚀,就像是癫痫一样,发作的毫无征兆,可能走一段路,突然体内的肌肉就开始溶解,林年只能站在原地扶着墙壁,等待基因紊乱结束后,再漠然使用八岐修复躯体,重新继续向前走。
来到北亰之后的每一件事,每一个选择都在林年的脑海内不断重复着,那些经历过的事情,遇见的人,说出的每一句话,在记忆力惊人的他的脑海中不断重播,这并非走马灯,而是他在那无边的黑暗中试图寻找到一条更好的路,是否他有着更好的选择,能规避那些悲剧,躲开那些命定的离别和死亡。
那漆黑的隧道就像没有尽头一样无限地延长,走在黑暗中的他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听不见其他任何的声音。
不,其他的声音还是有的,就在前方忽然出现,那么的微弱,倘若不仔细去听,就会忽略。
林年停下了脚步,看向一旁地上躺着的披头散发的女人,鲜血淌满了一大截坎道流入铁轨之中,她躺在血泊里面朝着隧道的穹顶,微垂的眼眸里已经失去了意识,那张往日凌厉美丽的脸蛋上流淌着鲜血。
她那么的虚弱,就像临死的一只野猫,不断地在陌生的道路上行走,每一步都像是最后一步,最终倒在了无人问津的巷口垃圾堆里,桀骜又孤独。
那身黑色的衣裳胸口破开了一道裂痕,里面露出的不是那美丽的胴体而是两道惊心动魄的血洞,里面的那颗龙心不翼而飞,而属于她自己的那颗心脏也那么的空洞,但的确林年是听见了有微弱的心跳声在里面传来的那是新生的心脏,可太过于孱弱,根本无法支撑她活下去,随时都可能停止跳动。
那龙心在被扯出那温暖的胸膛前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挽留李获月的性命,竭尽全力地将那已经被打碎的心脏重新修复,最终却只留下了这颗如同早产儿心脏的残缺品。
林弦与林年讲过司马栩栩和李获月之间发生的事情,那场战斗是正统内部的纷争,是个人理念的冲突,和林年无关,他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那些事情的发生,无法阻止,当他到来时,一切都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