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心中暗笑,他知道,对于这些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人来说,对外面的世界总是抱着一丝警惕和怀疑,还好自己承包林场,不需要通过他们。
“承包林场?”许槐一听「承包林场」这几个字,原本就因为长时间农活而显得粗糙的脸上,眉头皱得更深了,像是沟壑一般,可以夹住苍蝇。他将手里还拿着的旱烟袋往旁边木椅上一磕,发出咚咚的响声,才说道:“大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当老板的,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尽想些不靠谱的事儿?咱们这林场,前些年被那些人砍伐得厉害,现在山上都没剩几棵树了,承包了能干啥?”
许槐媳妇秀芬一听自家男人说话这么直,生怕得罪了马户带来的贵客,连忙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低声埋怨道:“你少说两句吧!人家陈老板是大城市来的,见识肯定比你广,人家既然愿意来,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你说是不是啊,陈老板?”说着,秀芬还转头对陈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陈阳倒是不以为意,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槐叔说得对,我这次来确实是先考察一下,如果合适的话才会考虑投资。毕竟,投资不是小事,得谨慎一些。”
许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秀芬一个眼神制止了。她招呼着陈阳和马户坐下,又张罗着给两人倒水,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你们城里人是不是都喜欢喝茶啊?我们这儿只有白开水,你们将就着喝点。”
陈阳连忙表示不用客气,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状似随意地问道:“我听马户说,槐叔您年轻的时候,可是咱们村里有名的‘砍树大王’,是不是真的啊?”
许槐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拘谨的神情顿时放松了不少,他哈哈一笑,“那都是啥前事情了!那时候年轻力壮,又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可不就靠着上山砍树挣点钱嘛!”
“那您对咱们这边的山林情况肯定很了解了?”陈阳顺势问道。
“那当然!”许槐拍着胸脯说道,“这山上的每一条路,每一棵树,我都了如指掌!”
“那敢情好了,过几天我想上咱们林场实地考察一下,到时候麻烦您给带个路?”陈阳继续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没问题,到时候你让二狗子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许槐拍着胸口说道。
这时,许槐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对青花碗上,好奇地问道:“娘,您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我记得您以前宝贝着呢,都不让我们碰。”
许奶奶笑着解释道:“是陈老板想看看,他说这东西是宝贝,值不少钱呢!”
“真的?”许槐两口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样物件。
陈阳点点头,肯定地说道:“这两件东西的确是明代年间的官窑瓷器,保存得还算完好,如果出手的话,应该能值不少钱。”
“那能值多少钱?”秀芬迫不及待地问道,眼里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陈阳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保守的估价:“如果走正规拍卖渠道的话,这件提梁壶怎么说也得十万,这件仰钟碗,最少也得五万块!”
“这......”秀芬吃惊的看着桌面上的两件瓷器,“这两样东西就值十五万?”许槐两口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陈老板,您……您没开玩笑吧?”许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显然是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陈阳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我从不跟钱开玩笑。如果你们想出手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付钱,就算我亏了,你们也有十五万揣进了腰包!”
许槐和秀芬两口子心里像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父亲留下的破旧物件竟然价值连城!想到这里,两口子不由得互相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难道,难道他们家真的要发财了吗?激动、兴奋、难以置信,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两人有些恍惚。许槐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这不是在做梦,秀芬则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时,已经到了中午饭点,热情好客的一家人坚持要留陈阳和马户吃饭。秀芬和许奶奶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许槐则陪着马户聊天,陈阳闲来无事,便起身在院子里四处走动。他漫不经心地四处打量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仓房门口。
秀芬刚从仓房取东西出来,顺手将一个笸箩放在了外面,笸箩里一件花花绿绿的物件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陈阳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带着几分好奇,走到笸箩前蹲下,伸手将那件东西拿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
这件扁壶,形制精巧,胎体扁圆,如同满月被轻轻压扁,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韵律感。壶口圆润光滑,边缘打磨精细,仿佛少女的嘴唇,引人一亲芳泽。
壶柄弯曲优雅,如同一支横斜的玉簪,增添了几分灵动之气。壶嘴短小精悍,呈管状,与壶身浑然一体,展现出简洁流畅的线条美。壶底圈足稳固,支撑着整个壶身,更显稳重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