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推开博雅堂的门,一股混合着檀香和茶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店内的摆设,目光却始终在寻找着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终于,他看到了韩若雪,她正坐在红木茶台旁,和一对父子有说有笑。
中年人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还在。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堆起自认为亲切的笑容,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去,口中喊道,“韩老板,您这生意兴隆呀!”
韩若雪闻声抬头,看到来人,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 坐在她身旁的陈阳也闻声抬头,顿时心里一惊,这不是刚才和自己抢玉璧的那个中年人吗?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若雪,就是这老头,刚才我买玉璧的时候他在旁边使坏!”陈阳压低声音,凑到韩若雪耳边说道。
韩若雪听了陈阳的话,心里暗自好笑,这哪里是老头,分明是中年人嘛!陈老板也太夸张了。
“陈老板,这人跟你一样,是个古董商,不过在我们当地不好惹,我先招呼着。”韩若雪低声对陈阳解释了一句,然后起身迎向走来的中年人,“邹叔叔,这是什么风能把您吹我这小店来了?”
“快,楼上请!”
邹老板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在这坐坐,我好久没过来了,今天路过进来看看。”说着话,就坐到了陈阳对面,目光落在了陈阳手中的玉璧上,“韩老板,这是您朋友?”
韩若雪点点头,冲着邹老板笑了一下之后,“对了,邹叔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陈......”
“陈国华!”没等韩若雪说完,陈阳就抢着说出了父亲的名字。
自己可不想让韩若雪说出自己的名字,刚才韩若雪说了,这姓邹的也是古董行的人,自己不想让同行知道,自己来了羊城,毕竟边海春的铺子就在羊城,要是传到他耳朵里就不好了;其次,这姓邹目的很明确,就是自己手中这块玉璧,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名字,那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陈国华就坐在旁边,听到儿子突然说出自己的名字,他不禁愣了一下,心中暗想:臭小子,你说我名字干啥?
邹老板笑着点点头,“陈老板年纪轻轻好眼力呀!”
“邹老板过奖了,我也是略懂皮毛,略懂皮毛而已!”陈阳谦虚地回应,他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古玩行当里,眼力可是立身之本,哪有轻易夸人眼力的,只是客套而已。
“既然您是韩老板的朋友,我就开门见山了!”姓邹的用手一指陈阳手上的玉璧,“您这块玉璧打算出手么?价格方面,您尽可放心,看在韩老板的面子上,我指定不会亏待你!”
陈阳看着邹老板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然一笑,轻轻摇摇头,“这位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物件我刚买到手,还没玩够呢,暂时不打算出手。”
“哈哈,陈老板真是性情中人,这古玩到手了,自然要先仔细品鉴一番,轻易割爱不得。”邹老板打了个哈哈,似乎对陈阳的拒绝毫不意外,他接着说道,“你说的没错,自己看上的物件,没玩够谁又会转手呢?”
“可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这好物件有的是,您手里的物件总有把玩腻了的一天,到时候总要出手换更好的物件。”说到这里,邹老板微微笑了一下,语气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有不少人,当时将自己心爱的物件买到手之后,几年之后觉得没意思了,想卖的时候卖不出去了。”
陈阳故作惊讶,好像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好奇地问道:“哦?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邹老板见陈阳来了兴趣,顿时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这古玩市场,瞬息万变,有些东西,今天还炙手可热,明天就可能无人问津,到时候,你想出手都难了。”
“陈先生,既然您是韩老板的朋友,那我可以跟你说实话。”邹老板伸手指着陈阳面前的玉璧,“您这物件品相不算好,而且有裂,像这样的物件,放手里时间长了,是不值钱的。”
“您还不如趁着现在有人看上他,出手挣一笔,再去淘自己喜欢的物件,别过上一年两年,不值钱了,那您可就赔了,您说呢?”
邹老板话音刚落,韩若雪就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邹老板这番说辞,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在信口开河。刚才陈阳还说是民国的玉璧,怎么到了邹老板嘴里就成了清晚期的?这分明是古董行里惯用的伎俩,用低价来忽悠卖家!
韩若雪心中冷笑一声,看来邹叔叔这次是遇到对手了,陈阳可不是那些门外汉!
韩若雪坐在旁边喝了一口茶水,也不说话,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阳,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陈阳默默抬头看了一眼邹老板,心中暗暗一笑:行啊,追上门来忽悠我来了,你不是想要这玉璧么,今天我就摸摸你的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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