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挥舞大刀,冲着对方狠狠劈落。
“呔!刘继祖,你个叛明造反的贰臣,吃着大明皇帝的饭,砸着大明皇帝的锅!”
“你义父刘綎刘大刀,便是这样教养你的?”
不提还好,一提义父刘继祖越发愤懑。
当年他义父黑虎将军刘綎,带领刘招孙,刘继祖两个义子,在萨尔浒之战浴血厮杀。
可叹被人陷害,终究功亏一篑。
义父义兄更是身中数箭,力竭身亡。
这是刘继祖心中永远的痛。
他挥舞雁翎长刀,狠狠迎上卢象升。
“小孩儿,你也好意思提当年之事?”
“我义父何等万夫不当之勇,可叹被小人杨镐陷害致死,还有我那义兄招孙,谁又赔他们的命来?”
“这大明朝廷早已腐朽至极,再无任何希望!你说我反还是不反?”
几句话,怼的卢象升哑口无言。
他虽年幼,但也明白当年萨尔浒之战的始末。
总兵杨镐负责整个辽东战事,因和刘綎刘大刀不合,故意派老弱病残加入其军中拖累。
又在粮饷、武器上动了手脚,让整个部队的战力越发下降。
听说刘綎义子刘招孙曾上马试槊,可手中长槊竟迎风一吹,当即把手断裂。
一把武器腐朽成了这般模样,如何打的了胜仗?
最终深入敌军腹部,腹背受敌,惨死而终。
卢象升被怼的面红耳赤,只好强行辩解。
“那已是过去式了!如今新皇登基,英明神武,知人善任、仁厚礼贤……再无勾心斗角之事,刘继祖,你听某一劝……”
岂料话没说完,又引得刘继祖放声大笑。
“哈哈哈,朱由检?朱由检?他?哈哈哈哈……我呸!”
一阵大笑,让卢象升越发惭愧。
脑海里浮现朱由检小气至极,刚愎自用,心性多疑的模样。
就连自己这天雄军,都是一点点筹措军费而来,夸他英明神武,仁厚礼贤,真是有点恬不知耻。
可是……
陛下再如何不堪,也是一国之主啊!
卢象升摇摇脑袋,抛去那些杂念,又一次交锋后扬刀怒喝。
“刘继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下马乞降,否则,教你人头落地!”
刘继祖浑然不惧,依旧冷笑。
“来啊!小毛娃娃,爷爷也就是没拿着关公大刀,否则早将你斩落马下……”
熟料这一提醒,倒让卢象升醍醐灌顶。
他猛然想起,想起刚刚幻境中关二爷的绝世一刀。
有的人遇到挫折和失败便会沉沦,可有的人越挫越勇。
卢象升便是第二种人。
那幻境中的生死,并未让他拿不起刀,反而让他见识到了顶峰才有的风采。
见刘继祖冥顽不灵,卢象升提了口气,慢慢沉浸到二爷那一刀的威势之中。
随着双方战马越来越近,他缓缓扬起手中大刀。
“前辈,你看某这一刀,又使得如何?”
一声高喝!
随后……
重重劈落!
还要狂骂的刘继祖,猛然见对方整个人的神态都不一样了,仿佛进入一种人刀合一的境界,不由深吸一口凉气。
此刻他原本可以立刻勒马避开。
可武人的骄傲,让刘继祖仍旧悍然迎上。
锵!
今日最后一声闷响,最后一次绝唱。
双方交错而过,所有观战的骑兵瞪大了眼睛。
但见刘继祖的脑袋高高扬起,飞上半空。
他的神色却带着喜悦,似乎能死于此刀之下,此生无憾。
“好……好刀……”
刘继祖恍惚间,露出几分笑意。
他翻滚着,看着下面的年轻将军,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脑海中最后的想法,竟是盼着对方莫要像义父义兄那般,最终惨死小人之手!
先生!
刘大胡子先走一步。
徐师!
继祖,败了!
嘭!
刘继祖的首级未曾落地,便被卢象升一手抓住,厉声高喝,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贼酋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