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小栗子都没见过乡下剃头的场景,对这种场面的好奇得很,睿睿就更好奇了,两大一小就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看得很是入神。
那位像是马三立的剃头老汉拿着剃刀,在一个老人的脑袋顶上‘唰唰唰’的划过,缕缕白发飘落,像是收麦子一样,咔嚓咔嚓所过之处齐刷刷的被剃掉,带着一种莫名的爽感,让三个孩子全被吸引住了。
几次之后,那把锋利的剃刀成功的落在老人的头皮上,贴着头皮嘎吱嘎吱的游走,脆生生的声音之中,原本毛糙的头皮也被刮得干干净净,坐在凳子上的老人也舒服的眯起的眼睛。
头皮似乎被刮弄的极其舒爽放松。
三个孩子看到后,也蠢蠢欲动起来,睿睿更是跑到陈凌身边,扯他的袖子,让他看:“爸爸,那个……”
“剃头啊,你们还小,肉皮很薄,不能剃头哈,在这儿看着吧,一会儿也该轮到姥爷剃了,到时候让你们离近点。”
陈凌摸摸他的小脑袋,看看小胖子和小栗子两个期盼的眼神:“不过这里不能剃头,叔叔回家也给你们理发好不好,咱们也可以像这样。”
“那叔叔咱们家里有这样的小刀吗?”
“有,还有推子呢,啥都有,早就备好了,正好你们婶婶出月子也要剪头发的。”
陈凌笑眯眯的说道。
三个孩子就瞬间高兴起来。
当然了,是小胖子和小栗子在高兴欢呼。
睿睿是啥也不懂,就只跟着傻乐呵,咧着嘴瞎开心而已。
不过相比在家里的时候,有个吸引他们的新鲜东西,他们倒是难得安分下来。
“这些娃娃们真好啊。”老巴叼着烟杆子说道。
陈凌轻笑摇头:“哈,正是皮的时候,每天睁开眼就是到处跑着玩。”
“该这样,就该这样的,这么大点的娃娃不玩你让他干啥?你看你老丈人多高兴,俺们这上了年纪的,就喜欢有娃娃在跟前闹腾。”
“哈哈,那也是,老巴哥,今年秋里雨水少了,天有点干,牲口啥的没事吧?”
有时候,当年的气候与往年差异大了,牲口家禽就容易闹灾。
“没啥事啊,要不就说鳖王爷保佑呢,今年秋里雨水少是少了,但还真是没有出过啥状况。”
“是这样吗?没事就好,不然咱们畜牧站就又得忙了。”
“哈哈,你娃啊,就会想着偷懒。”
陈凌跟巴老头说着话,很快轮到老丈人剃头了,这会儿大集上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小胖子眼尖,还看到了他那个卖糖人的舅爷张铁根,领着小栗子和睿睿跑过去一阵撒娇闹腾,一人讨了一个糖人。
陈凌知道一般乡里逢集肯定也是会碰到这位铁根叔的,今天让孩子们跟着,也是要去小胖子外公家,看望一下柳银环的父母。
其实秦容先和梁红玉回来的时候就来过乡里,看望过亲家,但小胖子只顾着玩没跟着。
现在家里的长辈也都知道梁越民和陈凌基本是绑一块的了。
既然来了乡里,陈凌觉得还是带着小胖子过来一下吧。
带着孩子们在张铁根摊子前说了会儿话,那剃头师傅手艺好,这会儿已经很利索的给王存业剃好了头,陈凌就牵上牛车,让老头和孩子们坐在牛车上,拉着他们在大集上到处转悠了两圈。
吃的玩的买了不少,还去到骡马市逛了一圈,猪狗牛马羊看了个遍,孩子们都玩开心了。
牛车上的东西也堆了不少。
当然牛车上本来也带了些东西,是家里的鹿肉以及两坛子果酒,毕竟要去别人家的,空着手不太好。
逛完大集,去了柳银环老家里,家里老人都很热情,一直让陈凌留下来吃午饭,说着就要去张罗。
不仅是小胖子这个外孙子回来了高兴,陈凌难得来家里一次他们也高兴。
他们和陈凌不陌生,也见过陈凌不少次,但都是陈凌从乡里路过的时候,走个碰面,停下来攀谈一阵,还真没去过家里一次。
所以是真的想要他留下来吃饭的。
不过陈凌还是没应,好话说尽,说过了这段时间和梁越民他们一块过来,两个老人才放过他们,送他们出来的时候,跟着走了好远,嘴上还是连声叹息,唠叨着想让他们留下。
陈凌只好又停下,跟柳银环父亲好好的抽了两袋烟,又絮絮叨叨的聊了一阵,这才离开。
秦岭入了秋后,天高气爽,风景绮丽,其实是比春天还适合外出的季节。
只要过了清冷的早晨,太阳出来之后,山风也不冷了。
阳光灿烂的盛放着,秋光胜过春光,迎着缕缕轻柔的风,这怎么一个舒服了得。
是啊。
孩子们也喜欢在这样的季节里外出的,从乡里往回赶的时候,直接开心了一路。
路上赶集的人,骑车的、赶车的、骑驴的……
路边徘徊的野兔,天上徘徊的鹰隼,一群群陆续经过大雁。
河边拿枪打水鸟的,农田收冬菜的。
他们看到什么都很兴奋。
大秦岭的秋色,不是千篇一律的,那五彩斑斓在山间是流淌变化的,初秋是这一种五彩,但随着秋天的深入,又会呈现种种不同层次的色彩。
会美到当地人每天看都不会腻烦。
这样好的秋光里,陈凌回到村里就听到一件让他都颇为意外的事情,那就是老鳖再次出现了。
就在金水河的南段,紧挨着县城南沙河附近。
而后自然是大批人跑过去围观祭拜,那些老板们、乃至是赵玉宝、周卫军、陈小二等人也有一个算一个全过去了。
只不过可惜的是,老鳖只出现了一小会儿就重新隐匿于水中消失不见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的热情,尤其是外地人的热情。
那些老板们更是夸张,一步三叩首,像是朝圣一样,激动、虔诚的拜了又拜,并买来各种贡品,还要联系县里捐香火钱什么的,整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