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里继续喊道:“乌扎拉特老兄,实不相瞒我现在是官军‘哈达部还乡团’的团总,协助朝廷捉拿建州部的叛逆。你不是爱新觉罗家的亲友,也不是他们家的奴才。按照官军主将杨林杨大人的话说,你这样的人顶多是受到了他们家的教唆和蛊惑,被胁迫反叛朝廷。罪责不过是个胁从,只要在自白书上签字画押这事就算过去了。所以老兄你千万不能犯糊涂,不要再和官军对抗了。放下武器投降,咱们还是好兄弟、好朋友,还能在一起吃肉喝酒!”
巴来扎西附和道:“乌扎拉特哥哥,我现在是官军叆阳侦缉大队的大队官,相当于咱们这边的牛录额真。方才噶里说的都是好话,都是为了你好!想想看,你和爱新觉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为啥要为他们家卖命?我哥哥的事情你也能听说,给这样的主子卖命不值得!咱们忠心耿耿的为人家当奴才,可结果人家却根本就没把咱们当人!乌扎拉特哥哥,杨林杨大人对咱们这边投降的人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不仅不追究罪责而且还委以重任。所以你可不能执迷不悟啊!”
噶里和巴来扎西的话顿时让客栈里安静下来,许多人都把目光看向乌扎拉特。
乌扎拉特的脸涨的通红,自己四个从八九岁到三两岁的女儿紧紧围在他的前后,正满眼惊恐的看着他。而他的妻子手里拎着一把镰刀,也在眼巴巴的看着他。
乌扎拉特的内心在挣扎。努尔哈赤虽然不认识自己这样的小官,但在财物分配上却是很大方。逢年过节吃喝用度倒是不少,日常有时也能分些铜钱。况且女真人都是一个祖宗,反抗明朝的“暴 政”是大家一致的目标。如果投降了官军就会被族人骂做叛徒,活着被人戳脊梁骨,死了不得入祖坟。这是女真人最受不了的事情。
可噶里和巴来扎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两个人原先的职位都比自己低,现在人家可是正经的官身。先不说那官职的大小,那名字听着就很大气霸道。自己苦干苦熬也不过是个达旦章京,三十多岁连个牛录额真都没混上,这事真是好说不好听。自己继续对抗下去生死无所谓,可妻儿怎么办?难道也跟着一起死?
乌扎拉特正在前思后想怎么办,却听外面忽然响起震天的欢呼声。他急忙向外望去,只见一年轻英武的高大明军在左右簇拥下来到客栈前。而欢呼声正是周围的明军在向他致敬,不用猜也知道他就是明军主将杨林。
杨林的身后还押着一长串俘虏,男女老幼、高矮胖瘦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走在最前面的是城主汪善。
此时的汪善早已没了往日的骄横跋扈,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於紫和乌青,一看便知是被官兵打的。他此刻赤身裸体五花大绑,被官兵牵着脚步蹒跚的走着。
在汪善之后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乌扎拉特认识,是后金攻打开原时投降过来的明军千总金玉和和白奇策。
努尔哈赤不仅赏给他们奴隶和财物,还安排他们住在赫图阿拉以示信任和恩宠。但这两人想要在努尔哈赤面前表现,所以便跟着信使来雅尔古寨传达调兵命令,过后就没走。结果就被官兵把他们给擒了。
乌扎拉特知道不能再等了,降与不降都要给对方一个说法,否则就没机会了。
“我等受天命汗恩惠日久,岂可轻易投降背叛!若是官府真有诚意,你们的主将可否有胆量上前一谈?”
乌扎拉特用汉话大喊道。因为以前时常去明廷设的马市交易,接触的汉民和汉官较多,所以他的汉话还可以。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我要说直接投降太没面子了,你们的主将必须得和我谈谈,这样自己才能不掉价。
“好啊。我是大明叆阳备御杨林,是官军的主将。你只要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不可谈的!”杨林不顾徐晋等人劝阻,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一直来到距院门十几步远才停下脚步。
杨林的镇定和胆量让客栈里的后金军民一阵骚动,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真敢来。一些人拿着弓箭若隐若现的瞄准杨林,时刻准备应付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