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不会伤你。”罗锡白凝视她的丹凤眼,“都是男人,我看见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若真不管你的死活,早就派人杀进昭月楼了。他投鼠忌器,唯恐我走投无路拿你当人质,所以才始终按兵不动。妹妹,陆映很在意你。”
沈银翎缓缓摇头。
陆映要是当真在意她,又怎么会让她沦为见不得光的禁脔?
又怎么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沈云兮当太子妃?
他在意的,最多只是她这身皮囊。
就在沈银翎和罗锡白被困在昭月楼的时候,另一边。
陆时渊已经知道梁园里发生的事情了。
他这些天闭门不出夜不能寐,眼下两团青黑,看起来很有些憔悴。
听见侍卫禀报的消息,他也不大提得起劲,只独自坐在回廊里,借着檐下的灯笼光翻看手里的折扇。
那日和陆映打斗,以致折扇被毁,这是他新作的一把折扇,扇面仍然题着那首诗:
——珍珠十斛买琵琶,金谷堂深护绛纱。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
他轻抚扇面,脑海里浮光掠影般涌现出少年时的回忆和如今的困境。
恍惚间,突然觉得自己当真面目可憎,和年少时相差甚远。
难怪昭昭讨厌他。
只是,他如今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昭昭的父兄都是罪臣,而且偏偏还都是犯了谋逆之罪的大罪臣,她身份不比往昔,就算他肯,父皇那边也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做他的正妃。
她怎么就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呢?
也许,只有他放弃当这个王爷,或许才有可能和昭昭做夫妻。
陆时渊垂着头,湘妃竹影在他雪白的衣袍上投落婆娑阴影,像是墨笔描绘的水墨画。
不当王爷,不管朝廷,不参与夺嫡之争……
与昭昭游览天下、寄情山水,做一对寻常人家的富贵夫妻……
如果是这样,她会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