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他和父亲对罗晚湘疼爱有加。
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往她房里送。
那时候她不嫌那些东西是赃物,明知是抢来的却依旧戴在头上,现在倒是嫌弃上了……
沈银翎看着兄妹决裂的这一幕,从面前的藤枝上拣下一颗碧青葡萄。
她慢条斯理地剥开葡萄皮,将葡萄果肉放进唇齿间。
果肉爆开酸甜的汁液,她忍不住眯了眯眼,视线再次落在那箱账本上。
她猜到陆映和那些江南官僚的交易内容了。
像是印证她的猜测,薛伶一把火点燃了那箱账本。
陆映嗓音淡漠:“前尘往事,既往不咎。孤不知诸位从前做过什么,但从现在起,如果诸位再敢违背律法,孤会亲自处决你们。”
官僚们皆都长长松了口气,朝他心悦诚服地跪倒在地:“殿下千岁!我等誓死效忠殿下!”
比起跟着罗锡白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就会被揭发罪行抄家问斩,当然是洗白身家投靠太子来的快活!
罗锡白脸色铁青:“你们受罗家抬举,才坐到今天的官位上,这些年靠着罗家拿了多少好处?!平日里吃香喝辣,又哪一次少了你们?!你们怎么敢背信弃义忘恩负义?!”
众人纷纷朝北方拱手,七嘴八舌道:
“我等身为朝廷命官,食朝廷俸禄,与罗家何干?”
“不错!从前我等活在罗家的阴影底下,如果不跟你们同流合污,就会被排挤到死,从前的一切都是我们被迫的!”
“如今有太子殿下为我等伸张正义,殿下真乃明君也!”
“……”
罗锡白眼眶血红,几乎咬碎牙关:“没想到,我罗家抬举出来的人,竟不如一条狗来的忠心!我罗家未曾对不起你们过,你们却要墙倒众人推,置我罗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面对他的指责,一众官员和富商都选择回避他的视线,只当是没听见。
更有甚者,甚至开始劝他主动自首,兴许太子殿下仁慈,愿意饶他性命。
罗锡白听着这些话,愤怒到肌肉贲张,手臂上一条条青筋争相暴起:“你们这些白眼狼——”
沈银翎忽然拉住他的袖角。
“阿兄。”少女的声音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尤为清婉,“他们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你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纵使辱骂千万句,人家依旧好好戴着官帽,稳稳当当地坐在衙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