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字字句句,都是在嘲讽他的寒酸和落魄。
都说当今太子清冷端肃仁厚爱民,可那些朝臣大约永远想不到,陆映会有如此刻薄的一面。
崔季望向陆映。
可他不过就是因为托生在了一位身份高贵的女人的肚子里,才能拥有皇子的显赫身份,在雕栏玉砌锦衣玉食的皇宫里长大,他又凭什么瞧不起自己?
他立在雪地里,不卑不亢:“微臣无妻无妾,这辈子也未曾爱过别的女子。纵然沈夫人怨怪微臣,微臣也绝无怨言。甘州三年,沈夫人待微臣恩重如山,微臣此生,愿为沈夫人肝脑涂地。”
甘州三年……
这四个字,宛如触及陆映的逆鳞。
他对沈银翎在甘州的那三年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沈银翎还曾在那三年里和远在江南的陆时渊有过书信往来!
她连数千里之外的陆时渊都能勾引,又何况是近在咫尺的崔季!
谁知道她和崔季究竟发生过什么!
陆映负着手,步步逼近崔季,直到在他面前站定。
大雪骤起。
他的面容比漫天风雪还要清冷摄人,漆黑的狭眸濒临走火入魔的失控:“沈银翎,是孤的。”
生也是他的。
死也是他的。
那个女人,就只能是他陆映的掌中之物!
寒风吹拂着崔季的衣袂:“微臣要和殿下,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
陆映反问,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回荡在风雪里,充满了戏谑和霸道。
像是上位者撕去了清冷端肃光风霁月的伪装,以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态,肆意嘲讽下位者的不自量力。
终于笑够了,陆映缓声:“能用权势得到的东西,孤为何要与你公平竞争?你奉若神女遥不可及的女子,只不过是孤手掌间的一个玩物。她在孤面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比狗还要听话。”
崔季骤然捏紧双手,骨骼在呼啸的寒风里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