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说家主马上赶来,然而她甫一落坐,就听得踏近的脚步声,不远处,小厮与丫鬟朝着走来的越枭行礼。
他大手一挥,迈着平稳的大步子。
十七岁接管越家,而今还只有二十一岁。
沈桑宁可算是见着了前世这位久病不愈的越氏家主的脸了,此人五官并不深邃,样貌俊朗,眉宇间透露着商人的睿智与沉稳。
他远远走来,嘴角挂着一抹自信又不过分的笑,举手投足间游刃有余,很有一族之长的风范,一袭深青色的锦袍将他衬得如一棵青松大树,身量修长。
昨日是紫,今日是青,瞧着就像很开朗的样子。
“沈老板,”越枭步入凉亭,“我来晚了,实在是诸事繁忙。”
沈桑宁从座位起身,“越家主贵人事忙,我理解。”
这次,倒没有阴阳怪气。
越枭扬了扬手,示意她坐下,又见桌上糕点纹丝未动,笑着抱歉道:“沈老板请坐,府中招待不周,我常年在外,家中的糕点师傅竟无半点精进,你爱吃什么,我着人去外头买。”
他客气礼貌,与叶磐那些人相比,越枭简直异类,一见面就令沈桑宁心中好感大生,要不活该今后越家能越做越大呢!
她摇头,正想说不必,隔着一张石桌,越枭于对面坐下,清风拂过,麝香的气味扑鼻而来,她下意识地拧拧眉,顾不上说话,抬手虚掩在鼻前。
“怎么了?”越枭一愣,眼中闪过多道怀疑,他是恨臭吗?
紫灵在一旁代替开口,“越家主可是携带了麝香,我家主子有孕在身,闻不得这个气味。”
越枭一听,恍然大悟,利落地将腰间香包朝着侍女捧着的托盘一扔,而后抬手,从另一个侍女手中取过热毛巾擦手,“抱歉,我不知道,自从做了香料生意,每日都会选香包携带,成了习惯。”
麝香味在室外很快散去,并未让沈桑宁不适。
此行来越家,她有两个目的,在与越枭交谈不久后,还是越枭率先提及这第一桩事——
“沈老板要为扬州筹款,本地这帮老东西,我是有些了解的,他们唯叶家马首是瞻,钻到钱眼里进去了,让他们出钱就像给鸡拔毛,无异于要他们的命。”
越枭的笑透着无奈,像是以前也在叶磐那吃过亏似的,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沈老板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不用你说,我也是打算捐的。”
“来人——”
他偏头高声一喊,捧着木盒的两名侍女一前一后地走入凉亭。
侍女站定身侧,面对着沈桑宁打开了木盒,从头到尾利索得由不得她插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