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逐渐变得落寞,越来越轻。
不过半晌,他的脚步声响起,走远。
过了两个时辰,沈桑宁就听说,虞氏在荣和堂乐不可支。
紫灵将道听途说的内容,绘声绘色地讲出,“世子听说荣和堂被偷了花,遣人去外面买了普通的花种,亲自送给夫人,还亲自撒了种子,种到花圃里,夫人笑了一中午,直夸世子娶了媳妇后更懂事了!”
儿子讨母亲欢心,手到擒来。
沈桑宁闻言,心知真相,无奈地摇摇头。
那厢。
荣和堂。
花圃内的泥土都被翻了遍,洒下了新种,裴如衍都已经离去,虞氏还站在廊下,看着花圃的方向,欣慰地差使着下人,“日头足,浇点水,也别晒死了。”
“是。”七八个花匠围着一块小花圃,精心地检验着世子不专业的成果。
邹嬷嬷站在虞氏身旁,“夫人,天热,要不进屋吧?”
虞氏站了会,嘴角还带着笑,转身走进屋内,“让人盯着些。”
虞氏刚坐下,邹嬷嬷倒了杯水上前,“您很久没这样笑了,若是世子天天都来种花就好了。”
“可别,”虞氏故作不满,眼底是化不开的愉悦,“我那小花圃,可禁不住他摘。”
“什么?”邹嬷嬷不明所以。
虞氏笑她,“衍儿也是你看着大的,你见他像是会替我种花的人吗?我是看出来了,昨夜那花八成是他摘的,现在理亏才来种花。”
邹嬷嬷恍然大悟,“那夫人您还这么开心?”
“开心啊,许久没这般开心了,”虞氏面色变得惆怅,眼底带着深深的遗憾,“衍儿自小懂事孝顺,我对他寄予厚望,向来严厉,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再不同我说心里话了。”
邹嬷嬷听得心揪,“夫人,您多虑了,世子最孝顺您的,怎么会不理解您的苦心?”
“是啊,他孝顺,所以他理解,但理解并不妨碍他伤心,”虞氏叹慨,“说来可笑,我既要求他沉稳干练,能肩负家族兴衰,又希望他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同我这个做母亲的亲近,这怎么可能呢?我忘了他也会累,可他累了,也不再同我说了。”
邹嬷嬷也跟着一脸愁色,“夫人,那是世子懂事,您看谁家能养出世子这样的孩子,那梦里都得乐了。”
虞氏摇摇头,“他向来是懂事的,懂事得不像个人,从不讨要任何,一切都默默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