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仿佛只剩下了那深渊的回响。

黑弦月大睁的空洞的瞳孔中，在那光瀑的最中央，仿佛倒映出了那个少年的侧影。

她看到了在光芒中流淌的那苍白的长发。

就像是被岁月打湿了的眼眸。

他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很多，似乎变得不再像是那个坠如黑暗的少年。

他只是微微地侧过了脸，向着她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

陌生的就像是你在面对着整个天。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整个意识都为之空白。

她无来由地感觉到了一阵害怕，一种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敬畏，就像是你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无尽岁月长河中那片未曾中断过的历史。

而也就是在那漫天的光幕当中。

她看到了那个少年抬起了头。

看到他望向了那遮蔽天空的万机之神，看到了他那垂落的长长的白发。

他向前走了一步。

那一瞬间，万机之神竟是感受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战栗，就像是在那光幕当中潜藏着的是一个让他连仰望都不够资格的怪物。

他感觉到了一道目光。

他的眼中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恐惧，全身上下一片冰冷，就像是整个灵魂都被浸透在了彻骨的冰潭当中。

他下意识地想要动弹。

可是在这一刻，他竟是发现，自己甚至就连挪动一根手指都无法做到。

恐惧！

恐惧！

那是发自灵魂深处蔓延起来的本能的恐惧。

而也就是在那无垠的寂静当中，他似乎隐约地看到了一只手，看到了那纷扬的白发，看到了他向着他缓缓地伸出。

一瞬间。

他感觉到了巨大的窒息，就像是灵魂被轻易地遏紧，身躯被轻易地镇压。

他的瞳孔剧烈地放大，庞大的龙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遏紧，他只能艰难地拼命动弹着龙爪，但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机械的脖颈之上地浮现出了一道道裂纹，坚硬的护甲一点一点地凹陷下去，脖颈上隐约地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手指的凹陷。

窒息。

死一般的窒息。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