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她不计较这些,毕竟一个只靠挣工分的人,能拿十八块一个月的工资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杨安邦是轧钢厂正式工,但赵红梅和两个孩子不是,他们依旧是农村户口,只是跟着杨安邦在城里吃商品粮罢了。
如果依照杨安邦那每个月二十四斤的定量,显然是不够一家人吃的,只能去黑市用白面定量换窝窝头,即使那样,也是不够吃的。
别看三大爷闫埠贵每个月只有二十七块钱的工资,为何他能养得起全家,而杨安邦却养不起?
那是因为三大爷一家都是城市户口,全家七口人都有粮食定量,而杨安邦一家只有他一人有定量,他的老婆孩子是没有的。
如今有了这份临时工工作,每个月十八块钱的工资,也能补贴点家用了。
“钱和账要分开,赵红梅你管钱和票,周苗苗你管账,钱账要一致,决不可出现对不上账的状况,你们懂了吗?”杨军交代道。
“懂了,哥。”
两人应声道。
第二天一早,他们几人就去了收粮点。
这个点离他们住的地方只有四十分钟的路程,这也是杨军特别交代房管科专门在这附近租的房子,为的就是离家近一点。
杨军也没上班,直接开车带他们过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院子,前面是80平的门面房,后面是住的地方。
门面房已经被打扫过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门的一侧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
“金水桥供销社分站。”
在这一行大字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只收不卖”四个字。
没有领导干部剪彩,也没有百姓围观,杨安邦在门口放了一挂小鞭炮就算营业了。
供销社的人来看了看,指导了几下就回去了。
随后,财政科科长花海天又送来了一些钱和粮票,他四处转了转,撇了撇嘴,什么话都没说就回去了。
他不相信这么个地方还能收到粮食,他觉得领导设立这个收粮点,完全是多余。
随后,杨安邦、赵红梅和周苗苗三人就干坐在店内眼巴巴的等着人登门卖粮。
一连几天,没收到一粒粮食。
一回到家,三人就苦着脸向杨军汇报情况。
杨军本就没想他们能收到什么粮食,他成立这个收粮点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闲着不是挺好?你小子是不是两天不干活就发慌。”杨军嘴里吃着饭,看着蹲在门口抽旱烟的杨安邦道。
“哥,总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吧?要是一粒粮收不上来,月底怎么跟厂子里交差。”
杨军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无非怕成绩太差,以至于厂子要撤掉这个点。
他倒不怕,大不了进厂抡大锤,可赵红梅怎么办?
她只是个临时工,如果这个点被撤了,她只能回家带孩子了。
“你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哥我嘛?”
杨军笑了笑道:“你安心的工作,万事有你哥顶着,说不定过几天,生意就好起来了呢。”
“哎,但愿如此吧。”
杨安邦无奈叹气道。
一连两个星期过去了,店里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每天下班,杨安邦准时跟杨军汇报收粮情况。
“哥,今天收到粮食了。”
杨军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洗手吃饭,杨安邦就兴冲冲的跑过来跟他报喜道。